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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30:04 作者: Kya婭
    或許是太過無聊,沈樵調開了音樂。

    姜晏平時也喜歡聽歌,而且風格不一。車裡配製的低音炮效果極好,聽著格外享受。

    她靠在車窗上安靜的聽完幾首曲子,發現他還挺有品味。選得歌目都是一些小眾的英文歌,歐美民謠,樂器獨奏曲。

    不過音樂好聽歸好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浸在音樂中的姜晏卻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一件事。

    她從椅背里坐起來,趴到車窗上,雙手遮住一方小面積,往外瞧。

    「誒?」她回頭問沈樵:「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她記得下了主路,幾分鐘就能到別墅區。

    這會兒六七首歌的時間都過去了,還在輔路上晃悠。

    「不可能。」他反駁的底氣十足。

    這麼低級的錯誤,他怎麼可能犯!

    「怎麼不可能?」她住了七八年的地方了,還能不比他熟悉,「幾分鐘的路程你都快磨蹭半個小時了。」

    「我一直保持著正常車速。」他解釋。

    既然車速沒問題,那肯定就是走錯路了。她真是搞不懂,不認路又不丟面子,他有什麼不肯承認的。

    「不熟悉路就開導航唄。」她降下車窗,想瞧瞧究竟到哪裡了。

    「誰說我不熟悉路了?」他反問的理直氣壯。

    「我!」

    「你憑什麼這麼說?」他還鬧上脾氣了。

    「那你說說,你開個車怎麼這麼磨嘰。」她還特意加一句:「烏龜都該爬到家了。」

    他忽然意味不明的哼笑了聲,「你別總以偏見的角度看我成不成?」

    他打了個方向盤,汽車繞過一個彎兒,前面不遠即將到達別墅保安亭,「如果我對這個地方不熟悉,至於在這兒繞半個小時也走不出去麼?」

    風從窗口灌進來,吹亂了姜晏的頭髮。她正別頭髮到耳後的手指,猛地一頓,偏頭看向他的臉。

    她把他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所以?

    言下之意,他是故意在這兒繞了半天。

    為了,跟她多待一會兒了?

    第19章

    夜色靜謐, 路道邊亮著一排排路燈, 清風拂過,吹響樹叢的枝葉。

    姜晏插著兜,繞過花壇,心不在焉的往門口走。

    以往她很少被心事困擾。

    小時候經歷的事情太坎坷, 她經常勸自己,除了生死,其它都不算大事, 也完全沒必要放在心上糾結。

    她想, 她或許只是有些不理解沈樵現在的所有舉動而已。

    有些莫名其妙。

    她覺得自己跟他的關係,本來就很一言難盡。

    自從她離開了那所高中之後,從沒想過這輩子還會與沈樵再相遇。

    那次在酒局上跟他意外重逢,她仍能表現的波瀾不驚。包括之後每次跟他的接觸,之所以沒有覺得尷尬, 估計跟她真正放下了有關。她想。

    說來, 她離開那所學校,同意跟簡燁霖回簡家,沈樵也有一定的催化作用。

    她最後一次見到他,就是在那間多媒體教室。

    如果她不是被那幾個女生逼到無計可施,也不會去向他開口。

    如果不是他對她的求助無動於衷, 她也不至於會因為害怕而想要逃。

    只有同意跟簡燁霖回簡家,她才有可能轉學。

    她讀大學的時候,也忘了是在哪本書中看到過這樣一句話:惟善選擇者生存,天賦和選擇不同。聰明是一種天賦, 而善良是一種選擇。

    她當初喜歡沈樵,如果可以分成三等份。那麼,一等分跟他國旗下講話演講稿里的『拐賣』內容有關,還有一等分是欣賞他的才華,最後一等分是他出眾的外表。

    可是這個世界上,才華與善良並不一定是成正比的。

    在沈樵沒有立即答應幫她的那一刻,她對他的偏見便潛意識的滋生了出來。

    當年,她的母親姜素韻,如果不是因為一路所遇的人自私和冷漠,使她孤立無援。姜素韻也不會為了救她,以身犯險丟了生命。

    姜晏有這層心理上的陰影。她認為沈樵沒答應幫她,是他的選擇。就好比那些冷漠的人,不肯向她可憐的母親伸與援手一樣。但她從未因這件事恨過沈樵,可那個翩翩少年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卻轟然崩塌。而最初喜歡他的那股熱情,也被涼水澆滅,最後寒冰塵封。以至於,離開那所學校的時候,她都是沒有任何留念的。

    她幼年的生活已經夠苦,姜素韻以前經常告誡她,人生除了生死,其它都不算大事。將來有一天,她如果能回到原本屬於她的正常軌道,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態,做一個快樂樂觀的女孩子。不要被過去的陰影,影響今後的生活。

    所以這些年,不管她是進了簡家之後,面對白嵐的刁難和欺負,還是在簡氏上班,同事們有色眼睛。遇到煩悶的事情,她的心裡始終有個聲音,勸自己一定要聽母親的話,要豁達,要樂觀。

    而這些年,她一直都做的很好。

    包括在A中那段不愉快的經歷,她也很坦然。

    可是直到現在為止,她才發現,這些年,她仿佛一直在自欺欺人。

    她明明就,從未釋懷過。

    她一直以為某個熟悉的少年,總是以一副稚嫩的面孔毫無徵兆的闖進自己的夢裡,是因為她的感情經歷太少,所以才對過去的記憶片段比較清晰。

    她在讀大學的時候,也曾試圖去接受其他的男人,棄舊迎新。可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卻再也找不回來了。

    所以一直到現在,她的感情世界都一片空白。

    而與沈樵重逢以後,他的種種行為,的確給人很多遐想。她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像墜雲霧中,心亂如麻不可名狀。

    她故意跟他表現的生疏而冷漠,刻意較勁。就好像當初在某場戰役上輸得太慘,一定要扳回一局。

    說到底,還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她抬頭望一眼頭頂皎潔的月光,輕輕呼出一口氣。

    當一個人對一件事感到無能為力的時候,那就用聽天由命這個理由寬慰自己。

    .....

    推門進了屋,還來不及換鞋,就傳來白嵐質問的聲音:「這麼晚,沈少爺怎麼會送你回來?」

    姜晏回頭看過去,白嵐正站在落地窗前,朝她這邊走來。

    呵,被她看見了。

    她低頭換鞋,漫不經心的說:「我有必要告訴你?」

    白嵐拿她沒辦法,也不敢跟她硬來。

    姜晏剛到簡家的時候,白嵐看不慣她的生活習慣,更接受不了她是自己丈夫與另一個女人的孩子。她雖然明里礙於簡燁霖,沒怎麼針對她。可是暗裡,冷暴力沒少對她用。

    她唆使家裡保姆也孤立姜晏,什麼都不給她收拾,讓她自己動手。姜晏小時候吃得苦夠多,不像簡晴,十指不沾陽春水。這件事上她倒無所謂,也懶得計較。

    可讓她受不了的,是每次白嵐看她時嫌棄又鄙夷的眼神。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她就像看乞丐看垃圾一樣。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總是挑她刺。嫌她吃飯時間長,嫌她看電視聲音大,嫌她每天起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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