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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9:19 作者: 小醋
    辛阮失聲痛哭。

    那寬厚的手掌帶來了溫熱的觸感,令人安心,這一天兩夜的恐懼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辛阮哭得累了,抽噎著抬起眼來,再次貪婪地盯著裴釗陽。

    抬起手來,在他的鬍渣上輕撫了一下,鬍渣粗糙,扎著手心;臉上還有幾道血痕,臉頰這裡瘦削了下去……

    她在綁匪手裡害怕恐懼的時候,這個男人一定也夜不能寐了吧。

    「釗陽,」她一邊抽噎一邊斷斷續續地道,「你還好吧……我回來了……」

    裴釗陽屏住了呼吸,任憑她的手在臉上一點一點地移動著,享受著那溫柔的撫摸。

    這撫摸是如此得珍貴,只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才能了解。

    差點要失去摯愛的恐懼和失而復得的狂喜,從看到辛阮的那一刻起就盤踞在心口,此刻終於洶湧而來,這樣的撫摸已經滿足不了他,他猝然捧住了辛阮的臉,吻住了那柔軟的唇瓣。

    比任何一次都要熾烈,比任何一次都要忘我。

    兩個人唇舌交纏,用力吸吮著彼此的甘美,在呼吸將要殆盡的一刻,感受著對方存在的氣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辛阮的臉頰因為缺氧而泛起了潮紅。

    「快躺下休息,」裴釗陽戀戀不捨地道,「你有點發燒,身體也很虛弱,別嚴重了。」

    辛阮乖巧地點了點頭,剛要躺下去,手指尖碰觸到了什麼,她怔了一下,快速地擼起了裴釗陽的衣袖頓時呆住了:手臂上是一道道的傷口,只是用碘酒稍稍處理了一下,此刻剛剛凝住了血跡。

    「這……這是怎麼了……」她顫聲問。

    裴釗陽身上也有其他傷口,應該是打鬥時受的傷,可這幾道傷口整齊地排列在手臂上,顯然是刻意劃下的。

    裴釗陽不自然地想把手臂抽出來:「沒什麼,一點刀傷而已。」

    辛阮抬起淚眼,固執地看著他,不肯撒手。

    裴釗陽沒招了,只好解釋道:「那個卜莎巴太狡詐了,一環扣著一環,我顧忌著你沒辦法,吸入了一種特製的……迷香,當時又急著來找你,就只好先用這種方法抵抗一下藥性……」

    太無恥了。

    辛阮把臉貼在了那些傷疤上,滾燙的淚水滴落,灼燒著裴釗陽的心。

    「都好了,真的,全好了。」裴釗陽慌忙拍了拍胸膛,以表示他此刻的身康體健。他的用力很猛,辛阮甚至聽到了「哐哐」的迴響聲。

    她破涕為笑,索性把裴釗陽一隻手也抓住了放在了臉下蹭了蹭。

    「嗯,都好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她喃喃地道,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堅信。

    護士推門進來了,替辛阮量了體溫。她從昨天開始就發燒了,現在溫度還是徘徊在三十九度上下。其他一些傷口實際上都是擦傷,並沒什麼大礙,唯有脖子上被何哱羅捏出了烏青和瘀血,看上去有點嚇人。

    雖然身體還很不舒服,可心情卻不可同日而語,辛阮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吃了藥躺在了床上。

    「和我說說卜莎巴是怎麼死的?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的?」她不捨得閉眼,只是拉著裴釗陽的手不肯鬆開,強撐著和他說話。

    裴釗陽挑了些輕鬆一點的片段,當做故事一樣地說給她聽。

    「我派人查了這大半年來卜莎巴的行程,發現她在半年前去過X國,就把把目標鎖定在了幾個X國出境前往Y國的可疑分子身上,那些人中其中有三個曾經在昭南市購買過牡丹X6,我們通過牡丹X6內置系統用序列號定位到了手機位置,發現了最為可疑的何哱羅。」

    「這麼厲害?」辛阮有些驚嘆,牡丹X6這可算是不負她的厚望了。

    「是,肖昱行定位了之後發了暗號,潛伏在我左右的費鮑就開啟了信號屏蔽系統,截斷了卜莎巴在你身側放的□□,發信號給我,我才得以擺脫她的鉗制發難。」

    這簡直和拍電影大片一樣了,聽起來就覺得驚險無比。

    「解決了卜莎巴之後,我乘直升飛機飛過來的,緊趕慢趕到了那幾棟竹樓,卻發現你已經不在了,那會兒何哱羅可能發現了不對勁,把手機都丟了,我們只好人工摸進山里去搜索,最後在附近聽到了你的尖叫聲……」

    一想到最後一刻的驚魂,雖然已經隔了這麼久,裴釗陽依然心有餘悸。

    「肖昱行和費鮑都一起過來幫忙了?那可真要謝謝他們了。」

    「是,時間太緊迫了,多虧了他們,要不然我一個人真的捉襟見肘,」裴釗陽對兩位摯友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俞俏俏和寧白也在附近,他們倆內疚得很,說要不是他們倆攛掇你出來玩,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辛阮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有點垂頭喪氣:「你是不是應該罵我一頓,要是我……」

    「不,」裴釗陽正色道,「你不用有這樣的念頭,卜莎巴對我志在必得,早在六年前就開始針對我的弱點設下了種種計謀,更是謀劃這場綁架有半年之久,不管你在哪裡,都躲不開的。」

    辛阮心裡這才稍微好受了些。

    高燒和緊張帶來的後遺症來勢洶洶,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辛阮就有些支撐不住了,眼皮打著架,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她睡得不是很安穩,身體時而會抽搐一下,呼吸也會莫名急促起來,還伴隨著短促驚恐的囈語,顯然是夢見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裴釗陽只好持續地輕拍著她的胸口,又湊在她耳邊哄著說些甜言蜜語,最後連搖籃曲都被逼著唱了幾句,終於,辛阮從淺眠陷入了深睡,呼吸平穩綿長了起來。

    裴釗陽將她的被子掖好,痴痴地盯著她的臉龐看了一會兒。那原本白皙水潤的肌膚因為這兩天的磨難而沒了光澤,臉頰上有發燒引起的不正常的潮紅,雙唇因為高溫而顯得有些乾燥。

    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簽沾了水,一點點地濕潤著那有些龜裂的嘴唇。

    不管發生了什麼,在他的眼裡,辛阮永遠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他希望能永遠這樣靜靜地守在她的身旁,永不離分。

    手機震動了起來,裴釗陽趕緊到了門外,一看,是這裡醫院的電話號碼,一個護士打來的。「是裴先生嗎?病患徐立方的情緒不太穩定,反覆說要見一位名叫辛阮的女士,我們安撫不了,您能不能過來看看?」

    「我知道了。」裴釗陽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他在辛阮的額頭上戀戀不捨地親了一下,這才躡手躡腳地推門出去,門外守著的兩名特護聞聲立刻站了起來,她們原本是應該貼身照顧病人的,可這次的生意倒好,病人家屬請了她們卻自己貼身陪護,倒沒她們什麼事。

    「我有事要出去一會兒,你們倆……」

    「好的好的,沒問題。」

    「裴先生你放心去吧,我們照顧病人比你順手多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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