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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9:19 作者: 小醋
    裴釗陽沒喝,把這碗湯給了辛阮。

    塔莎咬著唇都快哭了,忽然就沉下了臉來,對著辛阮道:「辛小姐,裴大哥就這樣來一次T國,我就這麼招待一次,你總不能這么小氣吧?」

    「塔莎公主,」辛阮客客氣氣地道,「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釗陽雖然是我的先生,但他是個獨立的個體,我無法控制他的言行。」

    裴釗陽答應過來一起吃晚餐原本就有點勉強,這一下就更不高興了:「塔莎公主,如果你覺得被冒犯了,那麼我和我太太還是不打擾了。」

    他拉著辛阮剛要站起來,托尼立刻抬手阻止,正色看向塔莎:「塔莎,你怎麼還執迷不悟?裴大哥早就和你說清楚了,而且,這位辛小姐就是他一直心裡裝的那個,當初他從瞰巴河把她救了起來,後來為了我們失去了她的行蹤,我們都替他難過,你忘了嗎?現在他們倆能在一起,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難道你不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嗎?」

    「什麼?」

    辛阮和塔莎幾乎同聲叫了起來。

    塔莎驚愕地問:「裴大哥,她就是那年你救的那個女孩?」

    辛阮的腦中「嗡嗡」作響,幾乎不敢置信問:「托尼,你說什麼?不可能……怎麼可能是釗陽救了我……」

    托尼愕然:「怎麼,裴大哥沒和你說過嗎?你在同一時間在瞰巴河寫生,又在那個休息站遇險,難道你不就是那個女孩?裴大哥還有一幅你的畫----」

    「托尼,」裴釗陽打斷了他的話,生硬地道,「我……還沒和小阮說過這個。」

    辛阮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轉過頭去,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說的……是真的嗎?」

    裴釗陽迎視著她的目光,很久沒有說話。

    四周莫名地安靜了下來,塔莎和托尼都有些無措,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是,小阮,」裴釗陽沉聲道,「那年是我救了你,你的傷很重,必須立刻送醫院就醫,但我要去執行任務時間緊急,只好攔了路過的一輛車,想把你託付給了車主,讓他送你去醫院,那人就是徐立方。」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

    *乖巧等小天使們評論投餵ing~~

    第58章 秋老虎(十)

    辛阮有些茫然。

    很多記憶因為時間的久遠都模糊了, 唯有那種在水中瀕死的感覺還十分清晰。瞰巴河水冰涼而湍急, 她無力地在水波中沉浮, 腦袋在礁石上撞了一下, 血流如注,求生的本能讓她想要求救,然而身體卻無法控制,灌了鉛似的下沉。

    隱約中有人不顧一切地跳了下來,叫著她拼命朝她游過來, 然而那河流有個急轉彎,她的肩膀剛剛被人抓住,便一起再次撞到了礁石上,兩人同時下墜。

    就這樣反覆了兩次, 疼痛和窒息讓她無法堅持, 徹底暈了過去。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疾馳的汽車上, 徐立方神情焦灼地看著她, 身上濕漉漉的, 臉上、身上都有青腫和血痕。

    到了醫院後, 徐立方更是忙前忙後, 當時因為騷亂,費拉的情況很糟糕, 許多人都受了傷, 醫院人滿為患, 徐立方不僅墊付了醫藥費, 還想了很多辦法讓她提前得到了手術和治療。

    她自然而然地以為是徐立方救了她,感激萬分,而徐立方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得非常得體,從來沒有用恩情來要挾過她,卻偶然會技巧性地提起一些小的細節,讓她潛意識中覺得,當時的徐立方是拼盡了全部力量幾乎拋棄了生命救了他。

    然而,現在卻有人告訴她,以前的認知全是錯的,救她的人不是徐立方,而是裴釗陽。

    怎麼可能?

    她為了這個認知付出了幾年的青春年華,每次一旦和徐立方起了什麼爭執,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就沒了底氣,做出了很多無原則的妥協;更因為心存感激,和徐立方結了婚,甚至在知道徐立方因為救她不能人道時,她既感動又愧疚,負罪感難以形容。

    結果,他們告訴她,她弄錯了救命恩人?

    「怎麼可能……」辛阮喃喃地道,「你從來都沒和我說過……那天明明是徐立方救了我……他當時……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身上還有傷……」

    裴釗陽沉默不語。

    和他猜測的幾乎差不多,徐立方真的冒認了救命恩人這個角色。

    挾恩求報,向來不是他的風格,也絕不是他救辛阮的初衷。如果需要搬出一大堆證據來證明他就是辛阮的救命恩人,從而獲得辛阮的感激,那完全有悖於他為人的準則。

    托尼撓了撓腦袋,納悶地道:「不對啊,當時裴大哥懷裡揣了一幅畫,激鬥中不小心掉了,他還冒著生命危險去搶了回來,為此腿上還挨了一槍。那幅畫和你畫的草稿幾乎一模一樣,就是那兩個人換成水鴨。而且,我們一被救出來,裴大哥就要去找人,說是行動前在瞰巴河救了一個人,想要知道她的情況,這對他非常重要。當時他的傷勢很嚴重需要立刻送醫院,可我們誰拉他他都不聽,最後是趁他不注意他的戰友一掌把他劈暈了才送到醫院去的。」

    一開始就知道她喜愛繪畫。

    對她不會水、怕水瞭若指掌。

    曾在小鎮上和她不期而遇。

    保姆房裡那幅帶著血跡的畫稿。

    ……

    所有的蛛絲馬跡此刻都混雜在了一起,不斷沖刷著辛阮原本認定的認知。

    徐立方騙了她,她認錯了救命恩人。

    扶著餐桌站了起來,辛阮有些茫然地往外挪了幾步,不知道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她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裴釗陽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心裡焦急:「小阮,你去哪裡?」

    辛阮呆呆地看了他片刻,轉頭對托尼和塔莎擠出了一絲笑容:「對不起,我有點不太舒服,你們吃,我先回房間去了。」

    「我陪你回去。」

    裴釗陽把餐巾一放,剛要出來,辛阮略帶疲憊地拒絕了:「別,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你陪著托尼他們吧。」

    裴釗陽怔了一下,眼睜睜地看著辛阮的背影一路出了餐廳,消失在了夜色中。

    托尼一臉的擔憂:「裴大哥,小阮她不會有事吧?你救了她,她不應該很高興嗎?怎麼看起來反而不太高興?」

    塔莎很不高興:「一點都不懂得知恩圖報,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仗著裴大哥喜歡她就這麼神氣。」

    裴釗陽呆了半晌,忽然沉聲道歉:「對不起,我得走了,你們慢慢吃。」

    「裴大哥你幹什麼?」塔莎看著他往外走去,著急地叫了起來,「你別慣著她,以後她要騎到你頭上來了欺負你了怎麼辦?你晾著她兩天,你到我家裡去玩,哎哎……」

    托尼拽了她一下:「塔莎,你夠了,別添亂了。」

    裴釗陽一路急匆匆地趕回了房間,房間裡卻黑漆漆的,辛阮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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