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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8:20 作者: 五香鹹魚
    「杜魚。」

    「哇,緣分啊,我們一個姓。」杜二吹了聲口哨,沒心沒肺地笑道,「八百年前咱倆可能還是一家呢!」

    虞瑜:「……」

    這兄弟的名字起的挺對,是有點二。

    虞瑜試探著問:「我聽說一般人販子拐小孩,都是挑年紀小好騙的,賣出去也不記事,或者是大點的女孩,也不能太漂亮,不然目標太明顯容易引人注意……可現在這算我在內的四個男生,看起來和成年人都差不多了,怎麼還有市場?」

    「長得帥唄——市場又不只有買孩子買媳婦的,還有喜歡介於成年和未成年之間男生的老變態呢。」杜二吹著和他本人一樣不著調的口哨,故意嚇唬虞瑜,「還有更變態的,把人胳膊腿砍了裝魚缸里放舞台上展覽,那個叫什麼來著,好像是人……」

    「哦,看臉。」虞瑜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用下巴一點那邊趴著的兩個,「那怎麼給人打成這樣了?鼻青臉腫的,有人買嗎?」

    杜二目瞪口呆,剩下的話全被噎回嗓子眼,不上不下把自己卡的難受,「你……怎麼這麼容易就接受了?你不應該先震驚,然後難以置信,最後害怕得求人販子把你放出去嗎——那兩個都是這麼幹的!」

    虞瑜不好意思說這種橋段他在各種十八禁同人里看了不知道多少,早被用爛了——現在看來,這也是藝術源於生活的一種。

    好在杜二不怎麼關心他是怎麼接受的,他被憋了好幾天,總算有一個人能傾聽他長篇累牘的廢話了,「我是最早來的,這倆進來的時候就被收拾過,沒老實還想跑,就被門外的幾個人給揍成這樣了。」

    「那你呢?」虞瑜打量他,杜二不難看,五官算得上清秀,但細胳膊細腿看起來像長期營養不良,他懷疑是不是人販子給他一個肉包子他就自己乖乖跟著走了。

    「我?我是被我媽賣過來的。」杜二一聳肩,「我媽是個妓//女,我沒戶口,跟黑戶差不多,那段時間有老闆喜歡玩帶球的孕婦,她就把我留下了,因為我是二號出生的她就隨便給我起了個名字。後來那賤人被同行搞毀容了,接不到生意沒錢買酒,就把我賣掉咯。」

    「你不想跑?」

    「我為什麼要跑?跑了也是出去要飯,或者回家等著什麼時候我那死媽沒錢了,再把我賣了。以後能跟個大老闆也挺好,起碼吃喝不愁。」杜二從衣服底下摸出一塊化成畢卡索名畫形狀的巧克力,塞到嘴巴里,一邊嚼一邊對虞瑜說,「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他們那裡搶過來的,不能給你。」

    看外包裝就知道是代可可脂和劣質香精的合體產物,白給他都不要。虞瑜懶得理他,剛才那幾句套話已經耗盡他全部的勤勞指數,現在需要沉默的金子回復體力。

    他沒有完全相信杜二,這人保不準是人販子留在這裡的眼線。

    虞瑜沉默下來,杜二反倒不適應了,他跟多動症兒童似的在原地扭了半天,糾結地從褲兜里又摸出來一塊畢卡索巧克力,「你生氣了?我分你一口……呃,半塊,行不行?不能再多了!這可是最後一塊!」

    「……不用了,謝謝。」

    杜二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沒話找話地問:「我來的最早,就管你叫一聲小弟了——杜小弟,你知道為什麼我們被關在這裡,不是綁完直接送到大變態床上嗎?」

    「因為大變態的偉哥還沒到貨。」

    杜二:「……這位新來的兄弟,你真幽默。」

    而且為什麼你一副很懂的樣子?

    虞瑜閉目養神,一半腦子裡花樣思考逃跑的方案,再挨個否決,另外半邊腦子還要分出來聽這二貨夾雜著各種問候人販子和自己親娘祖宗十八輩的叨逼叨,畢竟信息這種東西從來不嫌多。

    「我在這呆一周了,那兩個都不是同一天來的,中間隔了兩三天吧,可能是外地的,反正左右跑不出廣東省。我聽那捲毛的老婊//子說他們僱主要求五個一起交貨,還和看門的抱怨交貨之前還得自己掏腰包給咱們買飯……我呸啊,那他媽也叫飯?端給狗狗都不帶看一眼的!」

    虞瑜嘲諷地想,他們怎麼不集齊七個召喚神龍呢?

    他現在覺得這個杜二應該不會是眼線,誰腦子殘了找這種二缺當眼線?

    杜二也是個神奇人物,虞瑜懷疑這個世界上所有姓杜的人都有一種「對著空氣演講」的神奇本領。他和杜栩一起上學的時候,就算他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說,杜栩也能從他家樓下一直逼逼到學校,再從校門口逼逼到教室,最終悻悻住嘴於副班長「扣紀律分」的威脅之下,把傳達不出的話語變成一疊小紙條。

    虞瑜看了一眼窗外,這間小地下室窗戶向北開,想根據太陽位置推斷時間幾乎不可能,只能根據快黑下來的天猜測現在大概是五點半左右。

    他心想,還有兩到三天的時間,或者更短。

    杜二的小演講正進行到「看門的送飯時跟餵狗差不多」,突然好像被掐住脖子一樣戛然而止。走廊上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然後是開鎖的聲音,剛被問候親媽的「送飯的」提著一個不鏽鋼盆走進來,裡面那一團不明物體上還插著四支勺子。

    他沉著臉對四個少年一招手,「過來,吃飯。」

    杜二捏著鼻子,磨磨蹭蹭地挪過去,另外兩個倒是被收拾得很聽話,一聲不吭地過去蹲下,用勺子挖起麵糊往嘴裡塞。虞瑜屁股都沒抬一下,直到送飯的男人用問候祖宗的音量沖他吼,才施捨過去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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