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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悅然有些急，挑婚紗這麼重要的事他怎麼能不在：「什麼事這麼急比我們結婚還重要？廖凱，你回來陪陪我好不好？」

    廖凱疾行的腳步一頓，捏了捏拳頭還是說著：「今天有些突發狀況，要不下次我再陪你過去選一次，你先同店員約一下時間。」

    這怎麼能一樣，離年底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定了婚紗還要拍婚紗照，婚禮的細節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推敲，哪裡有時間一再的浪費。

    「廖凱就今天好不好，你過來陪陪我，不用很多時間，你只要再過來兩個小時就好。」

    王悅然的聲音帶著懇求，這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放下身段去求人，廖凱坐在車裡，好半晌嗯了一聲，換來王悅然一聲歡快的笑。

    她的笑聲清脆，同許雯不同，許雯的聲音總是綿軟中帶一點沙啞，只簡單的哼一聲似是都能落到旁人的心裡去，勾的人心都跟著發癢。

    婚紗店裡，廖凱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度日如年，也第一次知道了許雯在他心中地位，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們……他不想再給他們機會。

    將王悅然送回家天都已經擦黑，他將車子停在路邊，掏出手機又給廖俊生撥去電話。

    打火機點燃了一根香菸，他放在鼻下慢慢的聞著，他從不吸菸一切會上癮的事物他都不碰，就算不小心碰到也會想辦法戒掉。

    一如現在的許雯，當他發現他將太多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就直接將她丟到了公寓去自生自滅，哪怕每天都能聽到她用悲涼的調子告訴她腹中的孩子，以後要跟著他好好的生活，他依舊不願意再去看她一眼。

    廖俊生同許藍心在手術室外的激情戲碼自然是不能上演，他們互相摸著剛到一半，就被推門出來的小護士打斷。

    「你們是許雯的親屬吧，進去同她最後說幾句話吧，產婦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她的嘴唇一直蠕動著，應該還有話要說。」

    廖俊生和許藍心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到現在這個地步，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又有哪個會把自己命搭在裡面。

    他推著許藍心後背兩人攙扶著往手術室里走，就在這個時候，他口袋中的手機響起，取出就發現又是廖凱。

    「你們那裡……怎麼樣了？」

    廖凱將手中的煙扔掉，那個名字要從胸口剔除，他要練著以後都不要再提起他的名字。

    廖俊生一隻腳邁入產房，撲面而來的就是濃重的血腥氣，他的腿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一屍兩命……」

    他們誰都白白的謀算了，孩子卡在產道里手術都無法取出。

    哐當……廖凱的手打著顫，直接摔掉了電話。

    正文 第二十章 遺願

    他只是想從今以後再不去想她，不去看她，並不是要她徹底消散在這個世界上。

    當初，他們出車禍時，許雯禁受的那種痛徹心扉他終於也有機會感受到，只是，許雯比他幸運，他給出的都是假象，而他……終於有機會可以將她徹底的從心頭抹去。

    他的手擰上鑰匙，可無論怎樣用力，顫抖的雙手都無法將車子啟動，他的一顆心像是泡在冰水裡，再沒有一絲溫度。

    手術台上的畫面太過血腥到處都是血，有大夫還在問小護士要止血鉗，許藍心身子向後縮著，這樣的場景她根本不敢走近。

    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強行將許雯從公寓中拖出來，又告訴她這個極度刺激的消息，許雯也許就不會出事。

    她突然有些後悔，眼前像是又出現了許雯小時的一幕幕，她咧著一張笑臉，心頭怕的要死，卻還是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討好的對著她笑。

    她那時是怎麼對她？好像時氣急的將她拖過來揍了一頓，許雯那時倔強的咬著牙死都不肯哭出聲，那雙眼睛就那樣看著她，現在回想起來都讓她覺得的心顫。

    這個從來都不討她歡心的女兒終於用最悲涼的方式走完了她的一生……

    許藍心的眼淚終於從眼中流了下來，她看著廖俊生僵著身子緩慢的湊了過去，低下頭將耳朵湊到了許雯的嘴邊。

    「照顧好孩子，我再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了，忘了我吧，忘了我吧，不要再恨我，我……真的累了。」

    廖俊生將手機貼在許雯的嘴邊是，那細碎的聲音就透著話筒傳到了另一端，「不要再恨我，照顧好孩子，不要被後媽打，不要……」

    許雯的聲音很輕，非常輕，像是被風輕輕一吹就能消散，可就是這樣的聲音，廖凱還是能一下就聽清她在說什麼。

    「廖凱，你說如果以後我們都老了，生病住了醫院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咱們能彼此聽出對方說話的聲音嗎？」

    「這有什麼難，別說還能說出來，到時候只要一個眼神我也能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就吹吧，這話我才不信呢。」

    「不信嗎？那就是試試看。」

    兩人打鬧間又倒在大床上，所有的試一試全部變做了細碎的呻吟，他拉著她的手舉過頭頂：「你看你現在就再說我好慡，不要停。」

    許雯的臉因他的話紅的更加厲害，突然就揚起頭咬在他的肩頭，那一口格外用力，直到現在都還有一個疤。

    往事如潮水般將他淹沒，越是想要忘記的過往就越是記得深刻，他們之間所有的細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想要將她從心中剔除，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而現在，他就算明白過來也已經晚了……

    鑰匙終於被擰動，他的腳狠狠的踩在油門上，車子飛快的躥向了城外。

    廖俊生聽到手機中的忙音就將手機收起，這個女兒他的印象並不深刻，他從小見過她的次數都格外有限，現在第一次認真的看著她，竟是這樣的時刻。

    「患者之前清醒了一段時間，她的遺願是將孩子留給廖凱先生，但現在……請問，哪位是廖凱先生？」主刀大夫扯下口罩，看向破格進到病房的兩人。

    「他還在路上吧？」

    「我在這裡。」超速趕來的廖凱拍開手術室的門，快步走了進來。

    「哦，你好，我是她的主刀醫生，患者中途有清醒幾分鐘，她有交代醫院希望由您來撫養孩子，但是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很遺憾。」

    許雯細碎的呢喃聲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她躺在手術台上一動不動，廖凱想走上前去再摸一摸她的臉，又怕落在手上的溫度太過冰冷，他難以接受。

    「為什麼會這樣？」

    「是這樣患者求生意志一直不算強烈，我們在她耳邊一直有進行安慰，但她一直搖頭大喊不要，不要結婚，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說的話她幾乎一句都沒有聽到。」

    不要結婚……她在手術台上還會夢到他的婚禮嗎？

    廖凱想要上前，被主刀醫生再一次攔下：「許雯女士在知道她生存的機率不高后，就簽了器官贈與協議，我們已經交代下去，等一下就會有需要器官的手術在這裡進行，產台附近需要消毒，請您見諒不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