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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6:58 作者: 久南喬
可惜他們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不是吸血鬼,是饕餮!」若小澍強硬地糾正了她,「你是我們的吉祥物!你不僅會守護我們,還會給我們帶來幸福!要不然古代的人怎麼會把饕餮作為祭祀的代表神獸?我是樂觀主義者,我相信一切都會變好的。」
「……最後那一句還是不要加上更好吧。」林染在一旁小聲吐槽了一句。
若小澍臉色一沉,反手就給了他一拳,正好打在他被黑領結男子劃開的傷口上。
「你很煩耶,林染!」
「好痛----」
半個小時後,林染蹣跚著在地下室的小房間裡找到了幾支解藥,分發給了備受毒性折磨的五人。大約在夜幕降臨之際,他們終於恢復了基本的行動能力。
雖然過程很艱辛,但好的方面是他們找到了救命的水源和食物來源,這樣一來,逃出這片沙漠也成為了可能。
兔子先生回到夜航船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若小澍和林染兩人進行緊急手術。
「你們可真不要命。」他一邊為他們注射麻醉劑,一邊嘆息,「她都被你給帶壞了,染染。」
「不,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想親自戰鬥。」
若小澍感受著他手上的針在自己的肉里穿來穿去,把傷口縫合起來時的微弱的拉扯感,令人驚訝的是,那裡一點也不疼。
「就你?」
兔子先生一點也不掩飾他語氣里的質疑。
若小澍不滿地抗議道:「我可以的!因為我是要成為魔法裝置設計師的人啊!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要研究一下這支魔杖的性能,然後對它進行一點小小的改造,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就能發揮作用了。我不想一直躲在別人背後。」
她說得就像改造武器比畫畫還簡單似的。
他嘖了嘖嘴:「真能逞強。」
「這不是在逞強!而且,就算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也有非做不可的事……到了那時,除了我自己以外,沒有其他人可以依賴。」
「好吧……你開心就好。」
兔子先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林染一眼,發出了疑似暗自欣喜的聲音。
「對哦,這麼說來……她好像已經不需要你了,染染。喜歡這種被拋棄的感覺嗎?要是難受的話可以找我傾訴哦。」
「你不多嘴會死嗎?死兔子!呃……」
由於林染執意讓兔子先生先為若小澍處理傷口,現在他自己還處於呼吸困難的煎熬狀態。每說一個字,傷口被牽動到的疼痛就增加一分。他感覺自己喝水補回來的體液全都以出汗的形式蒸發掉了。
「活該。」兔子先生說,「別亂動,傷員同志。」
「小澍,對不起,沒能注意到你的感受……下次我不會再說出『要保護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話了。」
林染的歉意讓她有點不好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哦,林染。我不是不需要你的保護。」若小澍側過臉,對他微微一笑,「我是……想和你並肩作戰。」
----不是單方面的保鏢與顧客的關係,而是成為同伴。
這就是她想變強的理由。
一時,她無比堅定的口吻和臉上幸福的表情都使他有些恍惚。等回過神來之後,林染眉宇間的驚訝也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欣慰。他發現通向未來的路正在變得愈加清晰。
無限的不確定,在他們的選擇面前,都會逐漸收束成穩定。
他的擔心或許都是多餘的。
「我知道了。等你傷好之後我們一起商量戰術吧。」
「戰術?」
「萬一出現了緊急情況,要臨時想辦法可比預先找好計劃困難得多。」他說。
若小澍點了點頭:「……有道理。要不要把兔子先生也算上?他雖然是個戰五渣但是躲子彈很擅長,說不定能發揮奇效呢!咦,對了,小瑞娜也可以算一個戰鬥力!要是什麼東西都能吃的話,是不是吃掉敵人的武器就好了?」
一說到與創造性有關的話題,她就徹底剎不住車了。
同一時間,在夜航船的餐廳里,柿子與瑞娜相對而坐,搗鼓著碗中的水果沙拉。
船里的食材只剩下從花園裡撿回的少量水果和菜葉,供暖的木柴也基本消耗光了,所以沙拉就成了她們唯一的選擇。
坐在這個位置上,能透過窗戶依稀看到沙漠的盡頭。如果按照眼下的速度,最遲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能抵達那座名為聖塞馬斯蒂安的城市。
長達十二天的荒漠之旅終將落幕,而等待著他們的,則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另一片大陸上的「人間」。
第七十章 美食之城:序曲
聖塞馬斯蒂安城。
一座享譽世界的有名城市。自維多利亞女王繼位以來,便一直維持著高度發達的飲食文化,來往商販絡繹不絕。
在某條街道的一角,住著一男一女。
他身材高大,膚色黝黑,手臂上的肌肉十分結實,眼睛裡永遠燃燒著對信念的忠誠;她腳踏一雙牧師愛穿的麻鞋,身上套著白色的袍子,臉龐平靜而簡樸,讓人無法猜出她的真實心情。
他們是一對夫妻。
在聖塞馬斯蒂安這座美食之都,他們擁有的這家小餐廳是那麼的不起眼,就像一名樸素到過時的、在鄉村腹地走街串巷、給兒童洗禮、為已同居的情侶主持結婚儀式的教士。客人們都記得它。在他和她的手藝里,總有一種令人難以忘懷的味道吸引著人們,即使他們沒有把它納入推薦店鋪的清單之列。
起初他是獨自一人。聖塞馬斯蒂安的餐廳數以千計,而真正長期存活的數量卻屈指可數。他懷著美食的夢想來到這條街道上,並邂逅了愛吃甜食的妻子,兩人很快結了婚。
此後,他時常去郊外親自挑選最棒的羊奶、小麥和菜豌豆,再將肉鋪的排骨剁成整整齊齊的碎塊,頓上幾個小時,變成一鍋最棒的濃湯。
妻子喜歡他的手藝。
他也深愛著自己的妻子。
然而,想在殘酷的競爭中生存下去,卻越來越艱難。
他背井離鄉來到遠方,拋下了親人和責任,只為追尋自己的夢想。好不容易賺了些錢,把父母接來店裡照顧,可是單把一道菜做到極致也不能幫助他得到銀行的投資,因為他們嫌棄他的「商業味兒太淡」,希望他推出更多吸引眼球的菜單。
「那可不成。」他傷心地走在晨曦中,與他的妻子一道前往附近的教堂做禮拜,「教我放棄家傳的菜譜,改做那些毫無底蘊的用速食醬料包做出來的垃圾食品,還不如直接給我一刀來得爽快!」
他的妻子沒有說話。
他們的財政狀況江河日下。信念是好的,可信念又不能當飯吃。再這麼下去,過不了多久,他們的餐廳就像這座房梁斷裂、油漆剝落的小教堂一樣,被蒼涼破敗的場景覆蓋。一片悲傷的陰雲籠罩了他的面龐。這時,在教堂外的公告板上,他看見了新貼上的一則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