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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6:58 作者: 久南喬
    「誰知道。」

    「也是。畢竟歷史上發生過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嘛……」

    「金字塔?」

    「還有復活節島的雕像。」

    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此刻,夜航船已經飛行到了地平線以上,在微弱的陽光的襯托下,船身周圍開始冒出扭曲空氣的熱流。夜航船只能依靠星辰之力行駛,此時的速度已經十分緩慢了,他們未經遮掩,直接充分而完整地暴露在羊國居民的視線之下。見到這艘飛行在空中的船隻,人們紛紛睜大了眼,停下腳步,誇張地發出連連驚嘆聲,仿佛見證了不可思議的外星人的降臨。

    未知的新鮮事物永遠是那麼的神秘。

    不過,在揭開它的面紗之後,他們才能真正地認識到它的本來面貌。這就是魔法技術存在的意義。比起驚嘆,更重要的是理解和運用,她一直堅信魔法能讓人們進入全新的時代----就連因魔法爭端而起的戰爭也不過是通向新時代的、不可避免的磨礪罷了。

    「這下國王也會發現我們了吧。」

    林染無奈地走到船尾,之前在馬爾斯國因炸藥的波及而傷到的地方還是一片焦黑,沒來得及維修,要是再來這麼一次大戰的話……

    「所以才要抓緊時間嘛!」

    若小澍嘴角帶笑,操縱著夜航船向書記員指示的方向行駛而去。

    他們降落在某棟廢舊廠房的辦公樓前,書記員說,他們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通常會在這裡組織集會活動。

    「世恆!永昌!是我----!」船剛落地,他就興奮不已地跳了下去,差點摔了個狗啃泥,「我們剛從地下遺蹟上來。看看我都帶回來了什麼好東西!」

    他的同伴們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

    「地下遺蹟?騙人的吧,國立圖書館下邊那個嗎?」

    「對!就是那兒!」

    「這艘船是怎麼回事?」有人指著他身後的夜航船顫抖起來,「它……它是從天上來的嗎?」

    「哦,這是魔法器……一類的東西。」此時此刻,書記員反而成了他們之中最冷靜的一個人,「大家聽我說,國王的魔法果然不是什麼神的後代的證明!這些異鄉來的客人都能表演神跡!」

    「不,我們……」

    若小澍覺得他說得太肯定了。

    那是魔法,不是神跡。

    但書記員並不在乎這麼點語病,現在還有巨大的工作量等著他們去完成。

    「各位,現在我和同僚們要加班加點把那些書翻譯出來,你們可以先回房間休息片刻。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他簡短地交代完這些,就和同僚們一起急匆匆地搬走了那些書,並且開始文獻的正式破譯工作。

    空氣里跳動著最後狂歡來臨前的沉默。

    但願他們能趕在國王發覺之前順利將它們公之於眾。

    第三十八章 揭竿而起

    休息時間。

    林染擰開了廢棄廠房一角的生鏽了的水龍頭。他原本以為它多半是不能用了,所以沒抱任何希望,但令人驚喜的是,從水龍頭裡咕嚕嚕地冒出了清涼的透明液體。除了最初那陣帶著點兒鏽紅色,後面湧出的部分都是正常的自來水,完全可以使用。他把水管接到了夜航船的水箱裡。在他的頭上,若小澍正在為甲板周邊的植物箱澆水,第一批種下去的種子大都已經發芽了,過一兩個月應該就可以收穫最早的一批蘿蔔。

    「嚯嚯,這裡有點兒像個家了。」

    兔子先生滿意地望著船上的光景,他捏著一隻老鼠的後背,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了自己的小鐵籠。

    「你在做什麼?」林染問。

    「抓實驗對象。我採集的那幾種草藥都需要驗證一下功效。」兔子先生說,「雖然不是正宗的小白鼠……但也能派上用場。說起來,你打算幾時去給她配備一把能幹架用的武器?」

    「她」是指若小澍。

    「過了這個國家,我們就能參加在北邊的瀛國舉辦的武具展銷會。」林染頭也不抬地回答,「到時候再說吧。」

    「哦……」

    兔子先生的語氣像一支下垂的藤蔓。

    林染關上水箱,摘掉手套,從倉庫里跳了出來。

    「為什麼要這麼問?」

    「因為我聽到有部隊過來了。」兔子先生狡黠地轉了個聲調,說,「國王陛下的護衛隊。」

    「什麼?」

    林染愣愣地看著他,兔子先生優雅地用他的醫藥箱裡抽出一把細長的手術刀,從刀背上反射出刺眼的寒光:「嗯……我好像只能用這東西防身了。」

    他話音未落,便有人重重地敲了幾下院門。林染立刻變了神色。

    「有人在嗎?!」外面的大漢用比肩職業拳擊手的嗓門吼道,「我知道你們在裡面!快點開門!我們是國王陛下直屬的親衛隊!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繳械投降!我數到十,在那之前趕緊給我滾出來!一!二!三……」

    他開始了倒計時。林染揪起兔子先生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他媽的怎麼不早說?」

    「那樣多無趣啊。」

    他感到自己的嘴角在抽動:「要是小澍不在這裡,你的腦袋就已經被我捏碎了!」

    「哦,別這樣,親愛的。我的腦袋已經被捏碎過一次了,就算再碎一次它也不會變得更糟糕的。」

    「那我就把豬頭縫在你的脖子上!」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若小澍誇誇夸地邁著步子從甲板上走了下來,她站在樓梯的中央,手上抱著一堆魔法礦石,「我們得替禮先生爭取一點時間!」

    林染把兔子先生的頭扯到了自己面前,力氣之大,氣勢之兇殘,與猛獸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死兔子,下次再和你算總帳!」

    三人帶著各自的武器(如果它們能稱得上是武器的話)來到了院門邊。若小澍本來還想和他們理論一番,但理論和規則在暴力面前一無是處,她只能面對現實,外面那群人是打算直接打爆他們的頭的,又不是來和他們玩過家家、開茶話會的。

    戰亂開始了。說實話,若小澍心裡有點打鼓。她以前在九曜國的計都魔法學院念書時最怕的就是實戰課,研究員導向性專業不需要作戰的能力,但她總得熬過考試,因為她需要爭取第一名的獎學金。在她二年級的時候,從九曜南部邊境的戰場上傳來了父親的死訊,他是一名工程師,被派去修建戰爭基地,他們都對他寄予厚望,然而這不能改變戰局動盪不定的事實,最後他還是戰死了。失去家中主要的經濟來源之後,母親要忙著打工賺錢還房貸,而她的學費則只能寄希望於年級第一的榮譽獎學金,這是她拼命提高成績的唯一動力。那段黑暗的時間是如此漫長,讓她感到沮喪,她不是不喜歡書本上的知識,而是,在實戰課的時候、把武器對準活著的人進行戰鬥的時候,她會深刻地回想起被戰爭奪走性命的父親的悲慘的事情。為什麼會如此矛盾呢?她一邊把發起戰爭的人痛罵一遍,一邊使出懸浮咒控制手邊的長劍向對面的敵人發起進攻,這聽上去太傻了,簡直是一種無情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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