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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21:01:48 作者: a榮
    「宋柚,跟我回家好嗎?」季時淮試探著過來鉤她的手。

    一屋子人都被這哥們的卑微驚呆了,鄭秀和馬依末接觸過季時淮,那時的季時淮可是個雷打不動的高冷男,這才幾個月,就被宋柚收拾成這樣。

    哥們實在是可憐。

    宋柚把手環在胸前,季時淮落了個空,直愣愣看著她,眼神無聲訴求。

    宋柚視若無睹,當著所有人面,像扔垃圾一樣地說:「季時淮,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玩膩了,不要你了,明白嗎,分手。」

    季時淮如遭電擊,身體搖搖欲墜,在場的人絲毫不懷疑,宋柚再說一句狠話,這人會當場暈厥。

    「我們先不要吵架,都冷靜了再說,行嗎?」季時淮好聲好氣哄她。

    宋柚噗嗤一笑,這嘲諷踐踏的笑聲,猶如透心涼的冰水,罩頭澆下,把季時淮所有希冀冰凍住,他幾乎要哭了。

    「別這樣對我,宋柚。」季時淮哽著嗓子,哪還有平時的冷傲,眼眶氤氳著淚霧,幾乎低到塵埃,「你是不是生氣?一谷集團的事不是我做的,我已經在盡力去補救,我有難言之隱,你跟我回去,我慢慢告訴你。」

    「不是你做的,難道不是季家?」

    這句話徹底截斷了他所有的解釋。

    季時淮看著她冷漠清醒的面容,這張臉這麼漂亮,卻比窗外的白雪還要冷,好像怎麼捂也捂不熱。

    季紹顯的話在耳邊響起——她是在報復你,在報復季家吞了宋家祖業。

    「對不起,宋柚。」季時淮強忍最後尊嚴,把眼淚逼退,哽聲說:「我會彌補的,你給我一點時間。」

    「不需要了季時淮。」宋柚坦誠道:「從一開始我想搭上的人就從來不是你,你的存在只是一個錯誤,我一開始也沒愛過你,你聽好了,我-不-愛-你。」

    「那這段時間的甜蜜算什麼!」季時淮痛苦到全身都在抖,「都是假的嗎!」

    「沒錯!」宋柚逼近他,仰視角度,卻是踐踏的語氣,「都是假的!知道怎麼讓一個男人痛不欲生嗎?給他一個假象,給他嘗盡甜蜜,再讓他受到背叛,就是為了看你這麼副鬼樣子,真是好騙啊,弟弟。」

    字字見血。

    黃毛男適時搭上宋柚的肩,好笑道:「哥們,不就是分個手嗎,這裡一大把姑娘,非要纏著柚子幹嘛?」

    「他媽的,你鬆開她!」季時淮徹底失控,整個人俯衝過去,一腳將黃毛男踹開。

    一場混戰頃刻爆發。

    季時淮像是瘋了一樣,擼起拳頭就往對方臉上狂揍,這哪還是當初教育她打人毀前程的端方君子,此刻的季時淮,就像個被困多年,衝出牢籠被血腥味刺激的野獸。

    「季時淮!」宋柚全身也莫名抖起來。

    這樣的季時淮實在太陌生了。

    參加party的男人多,季時淮雖然身手矯健,但一人難敵四手,眾人看在宋柚的面子,沒傷及他要害,把他揍到無力還手,直接像垃圾一樣扔了出去。

    季時淮臉上都是傷,關門的那一刻,他趴在雪地里,看向光照里的宋柚,眼神充滿乞求,像一塊破布被人拋棄。

    那雙能吸納海川的黑眸,像在無形地說:我好疼。

    宋柚靠在玄關站了許久,沒人敢上來打擾她,她一直站著,有人過來告訴她,季時淮走了。

    天色又像漸明,又像是更沉,其他人都熬不住接著去睡了,剛才的糾紛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場戲。

    戲裡的人卻好像隨著時間流逝,感覺這個寬敞的別墅窒息壓抑。

    宋柚拉開門去別墅後面的小道透氣,別墅後有個偏僻的小巷子,天空還在飄雪,世界被洗滌,也給了人難得的清靜。

    一盞精緻路燈發著明亮的光,雪花輕飄飄地落著,宋柚靠在一旁,雙手插兜里,視線有些漫無目的看著雪花,人好像一下子被莫名其妙掏空了。

    那種報復的快感只有一瞬間,很快就是一種無盡的空落,預想的解氣並沒有,心好像因為這種鬼天氣被凍住。

    突然角落有什麼東西動了。

    宋柚偏頭看過去,是個蹣跚的人影,她下意識想跑,腳卻像是被這種無聲的拉近釘在原地。

    人影慢慢從漆黑的地方走出來,一條腿瘸著,像從地獄裡爬出來,在雪地里拖拉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季時淮有嚴重的黑暗恐懼症,但他在這個黑暗角落待了一個小時,自虐一般。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手裡夾著一根煙,煙火頑強,沒有被風雪打濕,給了他最後的光亮。

    宋柚沒想到他沒走,她慢慢後退,被季時淮直接逼到了牆角。

    燈光遠離他們,雪花帶點白,遠遠望去,像兩個年輕人偷偷背著父母見面。

    季時淮哭過,眼眶布滿紅,襯著一臉傷痕,狼狽可憐極了,修長手指還銜著燃盡的香菸,就那麼無聲地盯著她。

    他突然垂下頭,企圖汲取一點她的氣息,有氣無力地低語:「姐姐,你看下雪了。」

    宋柚睫毛垂落一塊雪,涼涼的,她抿緊唇瓣,竟是無法吭聲。

    季時淮抬起頭望著漫天白雪,嘴角沾著小血塊,就那麼看著天空,近乎哀鳴地說:「我們約好了,下雪就去瑞士,你忘了嗎?」

    宋柚被他這副樣子逼得煩不勝煩,暴躁地吼道:「季時淮,你不是聾子吧,我說的很清楚,我玩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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