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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不在意寶扇的怒火，「這是我們家的封印手法，我要是看不出來，可不是給我爸爸丟人了？」

    狠狠的又給花如景補了一刀……花如景都要吐血了。

    玄素提看的笑出來，站到小九身邊，這才正視看了看寶扇，確實，細看之下，他的妖力就是一個障眼法，妖氣之中帶有一絲越人歌和小九他們身上，特有的那種靈力印記。對的，越人歌的咒術，都來自于越人籌。而越人籌的咒術，和除妖師的咒術是完全不同的。

    「看來你也不像你自己說的，那麼忠貞堅強嘛……」玄素提笑著說完，看著小九，「你爸爸是不會和這麼一個妖怪較勁的，看來就是越人籌生前的手筆了。」

    「越人籌？」寶扇聽見這個名字，滿臉驚訝，怎麼就會有越人籌這種大人物的事了？「你們是說，封印我的，不是除妖師，而是越人籌？那個在瓊山之戰里戰死的越人籌？！」

    這下輪到小九他們驚訝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封印的你嗎？」

    花如景趕緊開口，「你是做了什麼，才被封印起來的？」

    寶扇哼了一聲，「我知道單言回不來了，就想離開，剛走出門口，卻被一個路過的除妖師找了麻煩，我懶得理會，那個除妖師卻窮追不捨，然後他就打暈了我。等我醒來，就成這個樣子了……原來，不是那個二百五的除妖師啊……」寶扇說到這，也意識到自己當時昏迷不醒的時候，多一半是另外發生了很嚴重的事……不過，「那個除妖師很強大的，真的很強大，他追我的時候，還有心思隨手買糖炒栗子吃，然後用栗子殼砸我，特別疼！！！」

    額……這個做派，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你知道是在多少年前嗎？」小九問，

    寶扇不耐煩的想了想，「得有幾十年了吧……那人當時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我後來應該是又被那人扔回到了家裡，我也不想出去了。因為我發現，在這個家裡，我才是最安全的……」

    花如景聽到這裡，忽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你呆在這裡，至少也有二百年了，卻沒有一個除妖師主動找到你，斬殺你……除非你自己出去，或者，像單家人這樣，找人來消滅你……」電光火石之間，花如景明白了，「單言果然帶你不薄……」

    寶扇一愣，神色驟變，「你說什麼？！！」問出口之後，答案不用花如景說，他自己也已經知道了。

    小九指了指單公館，「一開始，應該就是單言，用很爛的手法，在這裡給你圈了一個地盤，好像罩子一樣，保護著你。後來，打暈你的那個強大的除妖師，順手把這個罩子，幫你加強了。所以，你才能躲過除妖師的耳目，安然到今。而你身上的封印，其實也是在保護你。就算我不打破越人祁的封印，不把你從池底拉上來，你的妖力也是不會被封印消磨掉的……」

    寶扇噗通一聲，忽然跪了下來。小九看著他呆愣著魂不守舍的樣子，眨眨眼，心裡只想著早點回家去問爸爸，那個拿栗子殼砸妖怪的除妖師，是不是自己的伯父大人……

    「你的封印，我是不會幫你解開的。你就繼續留在這裡吧……」小九說完，忽然歪頭看著了樹叢那邊的陰影處，「你們，聽見了吧？單澤濱，你都聽見了吧？他不是壞傢伙，而是被你們家的祖先拜託的，留在這裡保護你們的。」這麼說起來，比較好聽吧？

    小九心想，單言當初的目的，已經無從可查可問了。只當他是真的想對寶扇好吧，至於是不是想用罩子困住寶扇什麼的，小九覺得，還是不要去考慮為好。而寶扇當初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被封住了妖力，也是沒必要去探究的了。

    單澤濱扶著自己爺爺，從陰影中慢慢走了出來。他都聽見了。難以置信。

    寶扇木然的眼神，投向了單澤濱，單澤濱沒來由的，心中一酸，人類壽命短，活的珍惜，這非人之物，壽命很長，卻活的這麼窩囊憋屈……

    「對不起……」單澤濱輕輕說了一句。

    寶扇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浮起來，然後，一點點的，沉到了池底，不可見了。

    對不起嗎……足夠了……

    「謝謝啊！！！！」原本沉默的好像睡著了似的單老爺子，突然就大聲的說了這麼一句。

    寶扇鼻子一酸，眼淚就滾了出來，和池水混在了一起----單言的兒子，單飛鵬，才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啊……自己一直護著他，直到現在……雖然他看不見自己，可是，他心裡，其實都明白。

    不客氣啊……我的孩子……

    柔和的夜風輕輕吹來，小九看著泣不成聲的單老爺子，笑的特別開心。

    單澤濱蹲下來，給爺爺擦眼淚，原來，爺爺不肯搬離這裡，是因為有它在啊……爺爺不相信它害人，是因為它真的不會傷害單家人的……爺爺相信它。儘管看不見，可依舊是相信的……

    一百二十九章 妖怪

    小九他們趁著這祖孫二人哭泣沉思的功夫，被三戒帶著，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單公館大妖怪的事，沒有解決，但，也等於是解決了。

    人類和妖怪的牽絆，可以延續幾代人且不會因為人類的死亡而消失，這份情誼，非比尋常。

    小九想，害怕，是因為不了解，不了解是因為有距離。而這個距離，來自於不同的生靈種類，來自於不同的世界。雖然這份情誼珍貴而獨特，但是，它真的有存在的意義嗎？怪不得妖怪躲避著人類，因為一旦相識相知了，有了感情，將要面對的唯一的結果，就是無盡的遺憾。

    這份遺憾的意義，真的應該存在嗎？

    「為什麼不應該？」越人歌聽了女兒的問題，笑著摸摸她的頭，「妖怪會害怕人類，說白了，就是害怕自己被留下，被遺忘。死亡是一個特別決絕的遺忘，這個人死了，他的記憶，也隨著他的死亡而消失了，或者說，是被他帶走了。留下來的，只是有關於他自己的記憶而已。可在這些他人，在妖怪的記憶里，這個人就是永生的。」

    越人歌給女兒擦乾了小腳丫子，親了一口，才把她送去臥室，「幫助了那個妖怪的，就是越人籌。那個妖怪如果不把他的妖力封印住，他體內屬於真正妖怪的那部分力量，就會暴走，很可能的結果，就是妖元碎掉，成為妖邪。那妖怪知道了單言的死訊，心理崩潰，正是最容易墮入邪道的時候，越人籌不封印了他，他就完蛋了。」

    親了親女兒的腦門。越人歌最後說道，「你看，就算你伯父都死去這麼多年了，可是，只要有一個和他有關的妖怪出現，他的故事，過去。就會源源不斷的傳達給咱們。就好像，他還活著一般。仿佛是活在另一個時空之中……失去或許會有遺憾，可不得到。又何來失去呢？那麼，既然已經得到了，又何來的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