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頁

    「小九，他就是當年重傷越人歌，在你父親胸口上開了一個大洞的妖怪。」玄素提打斷了流淌在小九和似貞之間，那種莫名其妙的氣氛，突然語氣冰冷的說到。

    「越人歌不是你父親！！！」似貞急切的斷然否決。

    小九眼神一變，側身退開一步，眼中帶著一絲疑惑和受傷。越人歌怎麼會不是自己的父親！！這個妖怪，就算讓自己感覺在如何熟悉，可他已經踩到了小九的底線----無論是誰，都不能否定她和父親之間的任何事，更不能傷害自己的父親，似貞，兩者都占了。

    似貞心中極度的後悔，可又有一絲痛快感覺。他恨玄素提的出聲，也恨自己的沉不住氣，可他現在已經說出來了，他真的覺得心中堵了十年的大石頭，已經碎掉了。但是，看著小九受傷又戒備的樣子，似貞的心，還是疼成了一團……

    「小九……」

    「越人歌是我爸爸！！」小九鄭重強調，「你要和我道歉！！還有，你為什麼要傷害我爸爸？你和他有仇嗎？不要再傷害我爸爸了，否則，我真的會恨你，和你有仇，然後對你動手的……」

    小九也在掙扎，爸爸那時受重傷，到現在都是她心裡的噩夢。可她從來都沒想過傷了爸爸的，是誰，該怎麼對他……小九心裡，就沒有仇人這個概念。可現在，玄素提提醒了，她也親眼見到並和傷了爸爸的妖怪面對面了。矛盾的是，小九心裡，雖然有敵視。卻一絲一毫想對似貞動手的心思都沒有。仿佛她在似貞面前，已經喪失了戰鬥力一樣。

    玄素提了解小九的性格，對於她這個時候還沒有攻擊似貞，也是驚駭異常的。更別說小九還在通過自己的疑問，為似貞找他襲擊越人歌的理由……

    「對不起。」似貞很乾脆的道歉，可他的眼神實實在在的表達出，他這句歉意。到底是針對誰說的----他不是在為越人歌道歉。而是為了自己惹小九難過而道歉，更是順從的聽小九的話而道歉。好像小九讓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一樣。

    「我和越人歌有仇。他的行為。在人類來說，就是趁人之危，偷盜之後，不認錯不歸還……我不能保證我以後不會傷害越人歌。但是，小九。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也不想會讓你難過的事。你記住，小九，我。我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越人歌是個小偷。更是個騙子，我知道這麼說。你會不開心，但他對我們來說，就是這樣的人類。」

    似貞認真的看著小九，「他養育了你，作為你的父親，讓你免於被那傢伙搶走。如果事情只終止於十年前的話，那我們都是感激越人歌的。可是，他完全不知道我們的感激，我想，他也不稀罕。他孤僻而詭譎，沒有一個親人，他偷走了你，只是想把你變成他的親人，由他親手打造的親人。小九，請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吧，好好看看……」

    「如果你真的覺得你是個人類的話，那我們也會欣然接受。但是，人類也好，妖怪也罷，仙人也無所謂，這都必須是出於你自己的選擇，而不是被越人歌可以的引導和強迫！！！」

    似貞吼完了這句話，抬手撤掉了從他說話開始就設下的結界，連玄素提都沒有聽見他對小九說的這些話。小九完全呆住了。玄素提緊緊抱住小九，滿眼殺意的盯著似貞。

    「你到底是誰！！！不要對小九說亂七八糟的話！！！她還是個小孩子！！！」玄素提是真的想殺了似貞的。他對小九的影響，似乎太大了。以似貞的不明底細和對越人歌的敵意來說，這不是好事。妖怪總是不明白，人類雖然很容易就會長大改變樣子，但是這絕對不能和人類的年齡混淆到一起。十年的時間，人類可以在外貌上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就年齡來說，卻依舊只是個稍微理解了一點世事的小孩子而已。

    似貞瞥了眼玄素提，他知道他的事……萬年前逃離仙界跑到妖界，然後在人界被除妖師和妖怪聯手捉住，用最惡毒的咒術封印了起來。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就是一個瘋子。這樣的傢伙，要不是王上需要他牽制越人歌並看出了他對小九的善意，否則是萬萬不能把他留在小九身邊的。越人歌那樣的性格，早晚有天也會處理了他的……

    「你殺不了我的。」似貞冷笑著，對玄素提說，「你也要被越人歌洗腦了。」說完看了眼依然呈呆滯狀態的小九，心中嘆氣。

    「我利用方山開辦這次遊園會，是因為那傢伙……前任明南神君，朱典，用一件破聖衣和方山交換我們一夥的消息。王上就將計就計，讓我混進了方山這邊，伺機而動。我給御仙師放了風聲，這次遊園會可以捉到一個神君。御仙師聯合了另有所圖的除妖師就來了。現在出口那裡，有御仙師守著，你先不要出去。等這裡徹底落敗消散之後，你自然就可以回到人界去了。」

    似貞長話短說的和小九解釋這次遊園會的根源。雖然不知道小九能聽見去多少，但有玄素提在，就算小九沒聽進去，也沒關係了。

    「我們和朱典有大仇。他不懷好意。小九，你也要小心，不要靠近這傢伙。還有，方山大概是察覺到了你對我們的重要，才想出手捉住你的。他的弟弟是被仙界的傢伙們害死的，他和仙界的那些神君都有仇。和朱典合作，也應該是另有所圖。你放心，我會把他一起帶走的。」

    似貞說完，提起方山，最後叮囑小九，「記住我的話。小九。記住我的話。你等著，早晚有天……早晚有天！！！」早晚有天，尊上和王上會帶著我們，來迎接你的！！！！

    小九其實早就回神了。她看著似貞對自己依依不捨的，提著方山消失了。

    玄素提剛要詢問小九剛才似貞到底說了什麼，小九卻主動開口，並轉了話題。「我記得。朱典是你要找的那位神君吧？他不是好神君嗎？」

    「……你相信似貞是好的？」玄素提有點難以置信。越人歌對朱典都是讚譽有加的，小九那麼聽越人歌的話，卻在似貞幾句話之後。就開始懷疑朱典的好壞……玄素提的心裡，破了一個無底洞之後，就是巨大的後悔----剛才他不該擔心小九的責備和怨恨，就放過似貞。是的。他不能殺了似貞，可是現在。他是後悔，自己沒有動手。

    似貞這個妖怪，要是還能有再次見面的機會，他會第一時間就出手。要了他的命！！！

    小九歪歪頭，拉著玄素提躲避到一個隱蔽的地方，等待遊園的崩塌。坐在絨毯似的草地上。小九從背包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我相信似貞對我說的話。他沒有撒謊。而朱典神君給了聖衣的方山，卻想害我。讓我相信朱典神君是個好神君，這有點難了。爸爸雖然說過，四位四方神君都是很好的神君，可爸爸也說過，耳朵聽見的不一定是真的，親眼看見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玄素提看著小九，看看周圍，隔絕開昏迷不醒的越人美之後，撐起了一個結界，「小九，你現在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