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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他被小九解放出來的時候，鐵爺爺也沒細看，不過到底還是認出了他。可是，這次，鐵爺爺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當年那個總是咯咯笑的小孩子，現在成了滿腹心事的憂鬱少年。一萬年，對人類來說，是一段漫長到都難以想像的時間。可對於仙界的這些仙人們來說，就是能讓小孩子長成少年的短暫時間而已。而在這短暫的時間裡。能發生的改變，極少極少。

    而眼前這個少年，卻仿佛脫胎換骨，換了一副心肝一樣，完全變了。眼神蒼茫而了無生氣，巨大的憂傷壓垮了他的肩膀，壓彎了他的精氣……鐵爺爺難得心中起了一點波瀾。他眯眯眼。看著玄素提，好像一眼就看進了他的肺腑里。

    玄素提平靜的任由鐵爺爺看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好一會兒。鐵爺爺嘆口氣，萬年之前的慘劇，發生的突然又殘忍。青龍一族消聲滅跡，朱雀一族內鬥不斷。白虎一族與世隔絕，只有玄武一族。還堅守著自己的職責和身份，守衛著仙界。可沒想到，玄武一族的少主居然被人類的除妖師，用極其陰毒的手段。封印了數百年。

    那一天，是改變仙界的漫長而痛苦的一天啊……這孩子，和那慘劇中的孩子。感情似乎很深厚的……鐵爺爺對仙界的事也知道不是太仔細，不過知道一個大概也足夠他串聯起所有的事了。

    「你來找小九報恩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目的嗎？」鐵爺爺問的直接。

    玄素提看著鐵爺爺，知道這位是真正的神仙，地位尊貴，先跪下拜了拜，才開口回答，「我想找我的一位前輩。前代明南神君，朱典。」

    鐵爺爺點點頭，明白了。萬年慘劇之後，前代明南神君自請辭去，離開了仙界，不知所蹤。那之後，朱雀一族為了神君的尊位，開始了內鬥，至今都四分五裂，沒有一位正式的族長，明南神君的尊位，也依舊空著。

    「你為了找他，去過妖界吧？」鐵爺爺開口，雖然是問句卻完全肯定，「你既然想留在長街，留在小九身邊，就要明白一點，小九是人類，很脆弱的人類。所以，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慮清楚，這件事會不會給小九帶來傷害。數百年前你的遭遇，我不希望你在小九身邊，再經歷一回。」

    鐵爺爺在很脆弱這三個字上，語氣格外的重。玄素提眼神微動，小九脆弱？她都差點毀天滅地，這叫脆弱？

    「我知道了。您放心。」玄素提認真回答。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再也不會因為一時衝動又吃虧的。

    對玄素提的這個回答，鐵爺爺完全是持觀望態度。或者說，他是完全不信任玄素提的。連紅姑都看得出，玄素提平靜的眼神深處，有肆虐瘋狂的暗影，鐵爺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這孩子的眼神在死寂，其中的譏諷和扭曲，也在鐵爺爺的眼裡，暴露無遺。而且，他只是把自己的真性情都深深的壓抑起來，沒事的時候還好辦，只要是遇見觸到了他逆鱗的事情，或者撼動了他理智加鎖的事情，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完全爆發出來的。

    玄素提本性上，肯定就不是一個溫和的孩子。更別說，他心裡似乎還滿懷著巨大的悲傷和怨恨。他努力控制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溫和冷靜，這也不過就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假象而已。

    鐵爺爺看著玄素提，「我的話，你最好一字不落的都記住。我不管你到底在找什麼，做任何事，你都要記住一個分寸。」

    玄素提抬眼看了下鐵爺爺，又垂下眼，恭敬的回答，「是。」

    花如景坐在一邊，一直看著玄素提。最近電視上在播放一個古裝電視劇，裡面有個小皇子，玉帶金冠，演的是男主角小時候的樣子。很火。流光很著迷，一直說，這孩子好看的不是人。花如景也看過幾次，也贊同，那個小皇子算是他見過的男孩子裡，除了他之外，長得最好的人類男孩子了。不然也不會小小年紀就成了大明星。

    可那孩子要是放在眼前這個來自於仙界的孩子跟前，就連提鞋都不配了。人類和仙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很大。首先這個樣貌氣質，就差了天地遠……玄素提……名字也好怪啊，花如景默念了幾遍之後，雖然還不知道是哪三個字，卻也牢牢記住了玄素提的名字。就是他救了被妖邪攻擊的小九啊……他就是兩年前被小九救出來的那個玄武一族的少主子啊……

    花如景此刻，其實腦子有點亂。越人歌重傷歸來，小九抱著他不說不笑，誰都不理。雲琴據說被顧紫衣帶走了，生死不知，不過看良玉的樣子，似乎沒有危險。玄素提帶著隨從來了，說是想對小九報恩，可看鐵爺爺的樣子，他的目的似乎並不單純。花如景腦子裡盤旋著這些事，因為先前的擔心和緊張，現在雖然沒有完全放鬆下來，卻還是有點迷迷糊糊的。

    玄素提看著，就是十三四歲的樣子，沒比他大多少，可感覺，好成熟……說白了，就是老氣……啊，是神君嘛，年紀大了，就是老氣的啊。

    花如景這孩子，因為極度的擔心和害怕，現在腦子亂七八糟的，有點秀逗了都。誰經過他，都拍拍他的頭，心想，也是委屈這孩子了，多可憐啊，趕上越人歌這個一個養父和小九這麼一個妹妹……

    不過最可憐的，還是小九了。在明白了害怕這種感覺之後，小九寸步不離越人歌。越人歌在哪她在哪，睡著了都死死拉著越人歌的手。這是被嚇狠了。越人歌對此，除了心疼也是沒辦法的。他傷的太重，一個月之後才能起身下地，過個一年半載的，才能把徹底身體養好。就算他想逞強裝作沒事，逗閨女開心，他都做不到。

    讓一個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的人裝活蹦亂跳，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小九怎麼會相信呢。

    古靈過來看過越人歌之後，就很不放心小九。對於她自己的身體，在難受崩潰之後，她也只能心平氣和的接受了。而且，她反而比以前心態更好了。按照古靈自己的話說，以前就好像是在走獨木橋，橋下就是萬丈深淵，而她左右不著，前後難動，如履薄冰。現在這樣，身體也不好了，索性到什麼都放開了。妖王的大業她管不了了，小九的心意她也不在視而不見了，放開之後，真的海闊天空了。

    以後，她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而傷痛性命這些事，越人歌願意管，她就多謝，不願意管，她就聽天由命，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就是賺了。（未完待續）

    ps：男主也是我的死穴啊……對不住大家……單身狗淚崩而去……

    七十一章 忍耐

    古靈看完小九出來，就看見花如景抱著小黑，看著玄素提發呆，就過來坐到了他身邊，「別擔心了，小九這樣，也是被嚇著了。等越人歌身體好了，小九也就沒事了。」小九要真的被這點事就嚇破了膽子，那也不是小九了。

    花如景看看古靈，搖搖頭，「你不懂。」

    古靈身體雖然不好了，可脾氣依舊很差啊，抬手打了花如景一下，「我不懂，你懂啊？別以為我不是人，我就不懂你們人類的那些彎彎繞繞。你不過是覺得，小九這次知道了恐懼的滋味，以後難免就該束手束腳的，雖然不至於和你一樣，但也會討厭妖怪，對不對？畢竟越人歌被傷成那樣，小九不記恨那幾個大妖怪才算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