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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5:10 作者: 這碗粥
    然而,坐在書桌前,陳烏夏發現,剛才背的習題又忘光了。但,她又捏捏耳朵。

    幸好,幸好耳朵沒事。

    第38章

    這一天,陳烏夏的右耳偶爾有巨響, 一會兒消失。

    她對著鏡子照, 沒有發現右耳有傷痕。高考的日子很近了, 她想, 等考完以後再去醫院檢查。

    第二天的時候, 右耳又有聲音, 陳烏夏以為會和之前一樣,捏一捏, 拍一拍就好了。但是過了幾分鐘, 耳朵里和開火車似的, 轟隆隆地響。她自己說了一句話,「餵。」果然天崩地裂。

    又等了十幾分鐘, 響聲沒有消失。甚至, 到了中午, 這輛火車也沒有停下。她整個人像被火車碾了過去,支離破碎。

    陳常平喊著說:「烏夏,吃午飯了。」

    陳烏夏隱約聽見了, 走出房間。

    侄女的臉色這半個月來不大好。陳常平說:「烏夏, 伯娘給你燉了湯, 高考前的營養一定要跟上去。你堂哥去年天天大魚大肉,比我們當家長的滋潤多了。你也要和他一樣, 吃多點。」

    陳常平說了這麼多, 侄女的臉色不見好轉, 反而更加慘白了。

    陳烏夏問:「大伯, 你剛才說什麼?」

    陳常平正色,問:「怎麼了?」

    陳烏夏:「我聽不大清,周圍雜音很多,最響的是轟轟的聲音,火車壓在軌道上的那種。」

    陳常平嚇到了,連忙說:「什麼事?大伯這就送你上醫院。」

    路上,陳烏夏皺著眉,想聽這個世界的聲音,但是那一輛火車不放過她,一直向前開,沒有終點。

    陳常平小心翼翼地問:「烏夏,我這樣說話你聽得見嗎?」

    她捂住了右耳,說:「這樣聽得清一些,這邊的耳朵太吵了。」

    侄女的狀況來得突然,陳常平冒出了冷汗,心裡可憐侄女命途坎坷。中考的時候父母雙亡,高考前又莫名招來病魔。

    到了醫院,進去門診。

    陳烏夏簡單敘述了自己的病症。

    「嗯。」醫生說:「這是突發性耳鳴,你先做一個聽力測試和一個聲阻抗測試。」

    陳常平問:「醫生,這種病一般多久能好啊?」

    醫生:「說不準。先做測試,再看情況吧。」

    陳烏夏進了聽力檢查室。一關上隔音門,右耳里的火車更囂張了,血管也跳上火車軌道搏動。她抓著手裡的按鍵,艱難地捕捉測試音。測試過程中,她已經有所感覺,自己右耳聽到的聲音比左耳聽到的次數要少。

    測試結果出來,右耳果然亂七八糟。好在,聲阻抗的檢查一切正常。

    醫生說:「神經性耳鳴,先吃點營養神經的藥。」

    陳常平又問:「醫生,這種病嚴不嚴重?」

    醫生說:「要看她恢復的情況,一般來說,病發初期治癒機率比較大。」

    「謝謝醫生。」陳常平稍稍放心。

    ----

    李深走了,走得乾淨利落。他給陳烏夏留下的是無時不刻的轟轟響。

    看了一次醫生,火車跑得更快了,陳烏夏整夜整夜的失眠。世界這麼吵,她靜不下心來學習,煩躁成了第一情緒。

    陳立洲得知堂妹的疾病,買機票飛了回來。

    「李深人呢?」陳立洲差點去李家撬門。

    陳烏夏搖搖頭。李深這一個手機號碼,自從被網爆之後就棄用了。他退出了所有的微信群。誰也聯繫不上他,誰也沒有再見過他。

    陳烏夏和李深恩斷義絕了。在夜裡,被轟鳴聲吵得睡不著的時候,她給李深發了一條仇恨滿滿的微信。不過,他刪除了她,她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比起狠絕,陳烏夏哪裡比得過李深。

    陳立洲帶著她去了另一家醫院,做了同樣的測試,結果也差不多,醫生也是開了營養神經的藥。

    然而,吃了藥,陳烏夏聽到了另外一種聲音。行駛的火車外,有一個人在敲鼓,咚咚咚,混著火車的轟轟轟,她的右耳像是創造了另一個世界。

    她對高考有些絕望。

    「烏夏。」陳立洲擔心堂妹的狀態,一直不敢走。

    「哥。」好轉也是有的,起碼現在,陳烏夏不會分辨不出右耳里的世界和現實的聲音。

    陳立洲問:「今天怎麼樣?」

    陳烏夏有些沮喪:「還是老樣子。」

    「嗯,繼續吃藥。」陳立洲說:「烏夏,我問了學醫的朋友,耳疾在前三個月治癒率相當高,你彆氣餒。」

    陳烏夏:「嗯……」

    「發生這樣的事,對你來說是一大考驗。」陳立洲幾乎不說李深。鼓勵比抱怨更關鍵。「我們的小烏夏,生來就是所向披靡的勇士,天不怕地不怕。」

    她哪裡是勇士,她怕的東西可多了。眼前害怕的是數學。「哥,你對我最好了。」

    陳立洲:「知道哥對你好,就別苦著臉。」

    「嗯。」陳烏夏說:「我就當三天的鴕鳥。」

    「這才是我的好妹妹。」陳立洲拍拍她的頭。

    「謝謝哥。」

    「笑一個,回來沒見你笑過。」

    陳烏夏扯起了笑意。

    陳立洲:「我們小烏夏笑起來最漂亮了。」

    她拿起李深留下的習題,說:「哥,這是李深給我整理的題型,他讓我死記硬背,我來不及問他怎樣練習速記,他就走了,我背不下來。哥,你有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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