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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5:10 作者: 這碗粥
從不上晚自習的魏靜享還沒走,破天荒了。她在陳烏夏前一張桌坐下,劈頭一句:「我真是天才。」
肖奕媛白過去一眼。
魏靜享傾身,壓低聲音地罵:「他媽的,誰這麼快把這事捅網上了。」
魏靜享直接把手機放在桌上,「李深的事上校網了。」
頁面正停在李深的帖子。帖子標題上掛了「Hot」、「New」兩個圖標。正文內容用了醒目的紅字。
陳烏夏定定看著「李深」兩個字,有了暈眩感。
經常跟著魏靜享的女同學也坐下了。知道此事不宜宣張,女同學悄聲說:「魏姐,這種事情,誰先占領道德高地,誰就贏了一半。」
魏靜享不滿地說:「警察不是在調查嗎?」
女同學:「魏姐,你不是討厭李深嘛?」
「討厭歸討厭,這事不合邏輯。憑李深的才貌,何必鬧這麼陣仗?」魏靜享轉頭問陳烏夏:「李深如果想和你干,你願意嗎?」
陳烏夏想起了李深那天的親吻,很輕,很淡。到底是靦腆的女生,要一下子全壘打,一時接受不了。但,她說:「我覺得這事有蹊蹺。」
「我不懂男人。改天問問我兄弟。」魏靜享看一眼帖子,「真相大白前,李深的聲譽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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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從昨天起就黑燈瞎火。
陳烏夏上去按門鈴,還是沒人。她惴惴不安。到了家,立即和陳立洲打電話。
陳立洲正在參加社團文化節。見是妹妹的電話,他打了個手勢,走到走廊的角落才接起,「烏夏?」
「哥。」面對自己最信任的人,陳烏夏再也掩飾不住心慌。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李深出事了。」
「他?我還真的消息不靈通。」陳立洲靠在廊柱上,「什麼事?」
陳烏夏簡單地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陳立洲剛才的悠然消失了,問:「你看清了是李深?」
「外形很像他,我去派出所做了筆錄。」陳烏夏喃喃地說:「可是,我覺得李深不會做這樣的事……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烏夏,你沒有做錯。你陳述自己見到的,聽到的,查明真相是警察的事。」陳立洲安撫妹妹,說:「如果他是冤枉的,警察會還他清白。」
陳烏夏:「話是這麼說……」
「別有心理負擔。即將高考了,這段時間一定要穩住。這是戰前,不要自己先亂了陣腳。」
「哥,還有一件事。」陳烏夏說:「這事被掛到網上了,我擔心就算事情平息,別人也會戴有色眼鏡看待李深。」
「哪個網?」
「校網。」
陳立洲開了藍牙耳機,手機登上校網查帖子。不難找,就在第一頁。他問:「誰爆料的?」
「不知道。」
走廊外,月亮把半邊天都給提亮了。陳立洲看著幾行字,臉卻沉下來,問:「那個叫丁晴的人在案發後讓你別報警?」
「是的。」
「她的家長怎麼說的?」
「家長和李深出去了,可能去了警察局吧……」
「你同學說丁晴是福利姬?」
「是。」陳烏夏就這個詞問過肖奕媛,現在已經懂了。
「李深說什麼了嗎?」
「不知道,我昨晚一直給他打電話,他關機了。今天我也沒有和他說上話。」
「憑他的性格,不至於啊。高考在即,他有什麼不能忍到高考後?」陳立洲沉吟。
陳烏夏也覺得不至於,但她昨晚也的確去了警局,「哥,是我對不起他……」
「烏夏,這件事,你不是主要原因。」陳立洲敲了敲廊柱。
陳烏夏:「警察說,猥褻未成年人,罪加一等。」
「這話沒錯。可李深現在是嫌疑人,不是犯人。要定罪還早。」陳立洲想了想,「烏夏,哥問你,你昨晚為什麼去那條路?」
「肖奕媛說,她哥約了她在那路口。哥,你不知道,那裡最近修路,地磚路燈都要換,晚上沒什麼人走。」
「也就是說,你去哪裡不是偶然。而是有事件原因。」陳立洲差點敲下了廊柱的白漆,他收回了手,「說來也巧,過年前你遇上的流氓,是一個攝影工作室的人,也有做福利生意。」
「他?他就是肖奕媛的哥哥。」肖興飛好久沒出現,陳烏夏聯想不到這人。
陳立洲一手插進褲袋,慢慢地走。邊走邊想,邊想邊說:「李深的事情,現在有兩個結果,第一,去了警局,第二,上了網絡。報警不是丁晴的原意……烏夏,哥有一個陰暗的想法。吃了虧卻不想去警局,我更傾向於丁晴想藉此敲詐李深,如果更狠一點,直接毀了李深也是輕而易舉。」
陳烏夏駭然。
陳立洲:「我陰暗地假設,丁晴故意陷害李深。那麼對她來說,不報警更有利。猥褻案的取證非常麻煩,尤其未遂的案子。正因為麻煩,很多人逍遙法外。正因為很多人逍遙法外,大眾對猥褻的受害方會產生弱勢群體的同情。這事如果在網絡發酵,輿論一定會站在丁晴那邊。現場還有目擊證人。李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這不就是魏靜享說的電影?
陳立洲:「丁晴只要在網絡爆料這事,對李深的前程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買稿子吹吹風,再向媒體訴苦,輿論會幫她給校方施壓。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讓李深在老師、同學面前抬不起頭。她的時間卡得恰好,正是高考前。李深肯定要分心。而且,對普通學生來說,被輿論定性猥褻,就等於社會性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