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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5:10 作者: 這碗粥
    李旭彬今晚不多話, 眉心皺了皺。

    老夫老妻了, 丈夫擰一道皺紋, 於驪就知道他有事, 問:「你幹嘛拉起一張臉。」

    李旭彬緩了表情, 說:「有不安的預感。」

    「怎麼了?」

    「你有沒有發現,兒子最近有些不一樣?」

    「沒發現。」於驪搖頭,「不和以前一樣嗎?跟你學的面癱臉。將來也和你一樣,四十幾歲了,皮膚還緊繃繃的。」

    李旭彬:「湖面太平靜了。」

    於驪:「兒子初三的那年,你也常常說這些話,結果呢?他的成績多漂亮。兒子長大了,他有自己的心事。」

    「什麼心事?」

    「少年到了這年紀,有些事不能和長輩講的嘛。」於驪說:「你也是少年過來的,自己不知道?」

    李旭彬:「我少年時期引以為傲的就是自控力。」

    於驪:「兒子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他對人生的規劃比你當年更堅定。要考的大學,要學的專業,他自己就定好了。李明瀾有句話啊……」

    李旭彬:「她又有什麼謬論?」

    於驪:「她說,養這麼一個從不讓自己操心的兒子,少了很多當父母的樂趣。」

    李旭彬不贊同,「難道她想深仔和她一樣荒唐嗎?」

    於驪:「所以嘛,這話,對一半錯一半。」

    ----

    丁晴一大早坐在早餐店,看著匆匆忙忙的學生。

    李深的長相招搖,她轉頭一眼認出了他。她跑了過去,「嗨!」

    有一個人也喜歡說「嗨」。李深看了丁晴一眼。

    丁晴五官小巧,美得和網紅一個標準。大眼睛裡有一雙藍色的美瞳。

    男俊女美,校門口不少同學向這邊張望。

    李深繼續走。

    丁晴:「你們這裡的石磨拉腸特別好吃,我早上過來排隊,想著要是能再遇上你,我就再過來道謝,沒想到真的見到了。」

    李深不吭聲。

    丁晴:「其實有關鍵的原因是,你太帥了。」

    李深冷冷地說:「別跟著我。」

    丁晴:「你救了我,我……」

    「不是救你。」

    「什麼?」

    「我恰好那時候想打架。」從第一次見到肖興飛,李深就厭惡。人丑不要緊,丑得猥瑣就噁心人了。

    再說了,陳烏夏的髮型也不叫西瓜頭。她還有一把黑亮的馬尾辮。

    丁晴愣了下,又笑起來:「但,結果就是你救了我啊,我認的是這個結果。」

    李深停下步子。他也只認結果。但有一個人不是,常常無功而返。

    丁晴問:「你叫什麼?」

    他不回答。

    丁晴自顧自說:「我高一。初中在這讀,高中轉學了。」她拿出自己的名片,「我叫丁晴,這是我工作室的名片,但我已經不幹這個了。」

    陳烏夏和李深大約三十米的距離。她看著丁晴跟著李深走。

    這三年來,陳烏夏跟了李深無數次,讓她有了錯覺,他身後的位置是專屬她的。

    原來不是。

    陳烏夏仰望一路的木棉花。

    也好,高中畢業了,她和李深終會各奔東西。

    這一個結局只是提前了點。

    而且,讓她難以接受了點。

    只是一點點,而已。

    ----

    李深沒有再上過晚自習。

    陳烏夏先是空了幾天,然後發現遇到難題還是在教室更能請教同學,她又開始上晚自習了。

    事情發生的那天,陳烏夏有些感冒。她和肖奕媛一起做習題。

    晚自習下課了,兩人走出校園。

    肖奕媛嘴上叨叨地罵:「真是煩,讓我過去拿東西,還得繞一條爛路。」她罵的正是肖興飛。他約了她在修路那邊等。

    肖奕媛說:「烏夏,我過去了。你先回家吧,別見我哥,長一張丑不拉嘰的臉。」

    陳烏夏的確不想見肖興飛,她看一眼前方的路。「這麼黑啊,為什麼約在那個路口?」

    肖奕媛罵起自己的哥哥毫不留情,說:「他有病,我先走了。晚安,明天見。」

    陳烏夏:「還是讓你哥到另一邊吧,那裡路不好走,還黑。」

    「算了,也不會有人躲在那裡搶劫的。」肖奕媛的背影像是被黑暗吞沒了。

    路燈好幾盞沒亮,陳烏夏不大放心,說:「我陪你去吧。」

    肖奕媛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說:「沒事的,我那邊直接回家也更近。」她走進去以後,聽見了短促的呼救聲,「救命啊!」她並非樂於助人的人,第一反應就是裝沒聽見。第二反應是別讓陳烏夏聽見。

    但是,陳烏夏已經聽見了,跑了過來。「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肖奕媛攔住,勸說:「別去。」

    陳烏夏:「那我們報警吧。」

    肖奕媛搖頭,「少管閒事,誰知道會不會遭到報復。說到這個,我還是提醒一下你,遇事要學會明哲保身。我們只是學生,很多事連大人都不敢管。烏夏,社會不是你想的那樣善良簡單。」

    裡面的聲音又叫起來:「李深……不要……」

    肖奕媛的話打住了,和陳烏夏面面相覷。兩人的臉色都變了,不約而同地向前走。

    月光灑在水坑。明月照溝渠。

    沒有走近之前,陳烏夏想像過這裡的情景,可能李深路見不平,反被打傷了。不怕,她會救他。美人都是等待被救的,何況李深是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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