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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5:10 作者: 這碗粥
    「嗯?」

    「我爸媽明天不在。」他很正經,「早上八點半之前就走了。」

    她生硬地點了點頭,「好。」補課而已,別想歪了。

    話雖如此。

    第二天出門前,陳烏夏換了幾次衣服。這是和李深單獨見面前的儀式。

    最後她穿回了普通日常裝。和上次一樣,再紮起一個亮晶晶的發箍。

    也許哪一天,李深會注意到了這細微的不同。

    八點半,陳烏夏到了李家的門口。

    李深出來開門。他手裡拿了條毛巾,頭髮半濕,有一小撮向外翹起。水珠落在他的鎖骨,蜿蜒,進了他的領口。

    出浴美人。

    嗯,這天,還是挺冷的。陳烏夏雙手插兜,看一眼他的鎖骨,然後打招呼:「嗨。」

    李深還是和往常一樣平靜,說:「這麼早,進來吧。」

    裡面很簡潔,配色比較沉。陳烏夏別的不懂,直覺知道這裡的家具比大伯家的貴。

    她有些拘謹。忽然想,李深的那隻表可能不便宜。

    李深指了指沙發,「坐吧。」

    陳烏夏輕輕地放下書包,雙手交握在膝蓋,坐姿十分端正。

    裡面開了暖氣,她有些熱。

    李深把毛巾掛在脖子上,拽起一角,隨便擦了擦頭髮。「昨天那道題你想明白了嗎?」

    陳烏夏正要說話,忽地被他發上的水珠濺了一下,她伸手在臉上拭去。

    他見到了,扯下毛巾。

    她拿出筆記本給他看,「我昨天晚上想了又想,明白了。」

    李深看著紙上的運算步驟,斂起了表情。

    「又錯了嗎?」她訕訕地想收回來。

    他左手按住,不讓她抽走。「對了一半。」

    陳烏夏笑了。

    李深又說:「就這一半,你也拿不到分數。」

    她的笑容消失。

    「不過。」他鬆開手,說:「你會一半,我也省略了教你這一半的時間。比起以前,你進步了很多。」

    陳烏夏彎了彎唇,又收住,生怕他下面又接著另一句「但是」。

    直到他起身去擦頭髮,她才真正笑了。

    他的頭髮被毛巾蹭得四處亂翹,橫衝直撞,模糊了他的冷漠,添了幾許……叛逆?這一個形容詞不適合李深,但她想不到別的詞。

    李深扔掉毛巾,抬手隨便梳了下頭髮。「吃了早餐沒?」

    她說:「吃了。」

    他在高櫃拿東西,手一伸,短衣向上移,腰線比她想像中的還流暢。

    他有幾件短上衣,她數次偷窺他的腰,都是因為他做了動作才露的。

    若隱若現,煞是迷人。

    陳烏夏目不轉睛。以前,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喜歡男生的腰。尤其眼前的這個,不過分糾結,又飽滿有力。

    忽然,李深轉過了身。

    她剛才對著他背影發呆,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和他的眼睛撞了個正著。火燒了她的臉。她低頭,直盯著筆記本。

    再抬頭時,李深靠在柜子邊,還是那樣看著她。像是窺探到了她那些兒童不宜的想法。

    她快速地翻課本,小動作越來越多,反而欲蓋彌彰了。

    「你在看什麼題目?」李深沖了杯麥片。

    她拿筆在習題上畫了一條線。「這個!」

    他看一眼:「這題不是昨天講過了嗎?」

    陳烏夏一本正經地說:「我又重溫了一遍。」

    「哦。」他坐了下來。

    李深沒有脫離少年氣,卻又在向成年靠攏。他寫的公式,字跡和剛才見到的勁腰一樣,簡潔明了。

    他問:「想清楚了嗎?」

    「啊?」陳烏夏稍稍抬頭,掠過他的腰。

    「你在想什麼?」

    「想題目啊。」

    「想題目想到臉紅?」

    陳烏夏不擅長說謊,這個時刻,她要是有李深一樣的面癱技能就好了。她手心冒汗,覺得自己已經暴露,無所遁形。

    她正在搜刮理由。忽地,想起了肖奕媛的那一封信。信夾在旁邊的課本里。

    但,其實陳烏夏不想送這封信。

    得再斟酌一下。她說:「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間……」

    「嗯。」

    李深拿起她的課本,才翻了幾頁,就見到了卡在其中的粉紅色信封。信封上沒有署名,用一個心形的粉紅小夾子夾起。夾子上刻有英文字母:For love。

    他把信封翻轉兩下,目光停在那一行英文字母。

    她有這麼大膽了嗎?

    聽到馬桶沖水的聲音,他將信夾回書中,合上課本,放回了原位。

    陳烏夏昨天想了一晚上,今天又是一個早上,依然沒有想好如何處理這一封信。

    形勢所迫,她有了決定。如果李深再問她為什麼臉紅,她就把信給他。代人送信可以合理解釋她的尷尬,不失為一個好理由。

    她不敢表白心跡,怕李深對她避之不及。

    「李深。」

    紅雲未退,少女腮上像掛了兩串荔枝。李深平靜地說:「你臉更紅了。」

    他說了「臉紅」,就等於幫她做了決定。陳烏夏回頭看了課本一眼。

    他也看向那書。

    「那個,那個。」她略顯慌亂,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是這樣的。」

    李深的眼光移向她。他不是沒見過情書,但第一次有這麼微妙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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