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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5:10 作者: 這碗粥
李深出事以後,退了群,微信號也棄了。誰也沒再見過他。
女同學的嗓子是高音,陳烏夏受損的右耳清晰地捉到了「李深」兩個字,她腳步越來越慢,被吳婷貝拖著走。
女同學還想繼續說。
陳立洲打斷了她:「好了,有什麼一會再說了,先進去吧。你要記得,今天你的任務是扮演我的女朋友,別讓那幫小子的狗糧嗆到我。」
「曉得。」女同學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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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烏夏遠遠見到餃子館的門面。
她和吳婷貝一起,沿著靠窗位走了一圈。
沒有看見李深。
也是,女同學遇到他是二十分鐘之前,有多少餃子都吃完了吧。
心不在焉地結束了和吳婷貝的相聚,陳烏夏坐在中庭。
膽怯,是她見到李深時最直接的感受。她藉由兼職的忙碌,躲避李深的一切,刻意不去想他。她勸自己:惹不起,只能躲了。偏偏樓上樓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走了。」不知何時,陳立洲已經站在面前。陳烏夏剛才的失神,他看得一清二楚。自從李深回來,這個堂妹發呆的次數多了。
「哦,哦。」陳烏夏站起來。
陳立洲一手插在褲兜,一手捻著微卷的頭髮:「剛才我媽給我打電話,她今天懶得做飯,讓我帶幾盤熟食回去。你想吃什麼?」
陳烏夏回答:「伯娘懶得做飯,可能有些累吧。當然是挑她的喜好買菜了。」
陳立洲回頭看堂妹一眼:「我想起來了,你喜歡吃韭菜餃子。」
陳烏夏喜歡吃餃子,李深不是。兩人還是友好鄰居的時候,他說過不喜歡餃子。可今天,他大老遠地過來吃餃子。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切。李深真的不一樣了。
「我們就買韭菜餃子,我們家都喜歡吃。」陳立洲話中有話。
陳烏夏遲疑了很久,走出商場才說:「哥,你說……李深沒有參加高考,可惜了啊。」
「他是很可惜。你的耳朵受傷同樣可惜。」陳立洲心疼地看著堂妹:「人類的聽覺毛細胞是無法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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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廳有個男生叫鄭良驥。
他高中剛畢業,分數上了省外的一所名校。等錄取通知書的這段時間,過來打暑期工。
和陳烏夏第一次見面,鄭良驥得知她是大學生,問:「為什麼不去當家教啊?聽說家教比較賺錢。」
她老實地回答:「我當不上……」她自己學習都吃力,哪還能育人?她給自己貼上了「爛泥扶不上牆」的標籤。
鄭良驥剛才的話是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又說:「出了社會,分數就不是全部了。一顆善良的心更珍貴。」
「嗯。」常煲雞湯,有備無患。從前,李深給她煲雞湯,後來,她自己給自己煲。無奈的是,再認真上課,成績也還是馬馬虎虎。
陳烏夏休息的那天,鄭良驥搞砸了一個客人的菜單。
第二天下午,餐廳經理給這群暑期工訓話。
兼職的學生中,陳烏夏文靜又老實。餐廳經理將她和鄭良驥生單獨拎出來講,誇獎她的同時,暗損鄭良驥。
陳烏夏沒料到是這種場面,面紅耳赤,十分尷尬。
好在鄭良驥落落大方,沒有因餐廳經理的話遷怒她。
兩人回了座,並排坐著。
鄭良驥撓撓頭,低聲說:「抱歉,連累你了。」
「沒關係。」不好意思的反而是陳烏夏。餐廳經理一褒一貶,弄得像是她去打小報告似的。
鄭良驥看一眼滔滔不絕餐廳經理,嘿嘿一笑:「體驗生活第一課,勤力的員工更受老闆優待。」
訓完了話,經理說:「晚上餐廳包場了。正式員工留下,暑期工可以先走。」
這會兒是下午四點多,陳烏夏昨晚想餃子想了一晚,睡得淺,這會正好回家補眠了。
她在家補了一個過時的午覺。半夢半醒間,傳來了開門聲。
接著,陳常平的聲音響起:「不知道李深退了學之後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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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
街口停了一輛小貨車,車廂上掛了一個紙皮大牌子,三個字:賣瓜的。
賣瓜的老闆正在往店裡卸貨。
陳常平買了個大西瓜,偶遇了朋友。
兩人好一陣子沒見,又同是高材生的家長,自然地談到了學習。
陳常平問:「老鄭,你家孩子高考怎麼樣了?」
「等錄取通知書了。」兒子高考大捷,一家人籠罩在喜氣洋洋的氣氛里,鄭叔臉上的皺褶全是笑紋。
「恭喜啊。」陳常平豎起大拇指:「我前幾年就告訴你,你家孩子半隻腳踏進大學了。」
鄭叔喜笑顏開,客套話也懶得講了:「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陳常平哈哈地笑,無意之中見到一人。
李旭彬站在手錶修理店。
修理店和賣瓜車距離很近,恐怕陳常平和鄭叔的聊天,李旭彬聽得一清二楚。
李旭彬冷冰冰的臉,和李深少年時重疊了。
事已至此,兩家人鬧成這樣的僵局,陳常平有些遺憾。他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上下樓是老鄰居,多多少少都有交情。從前,李陳兩家孩子年紀相仿,長輩話題投契,逢年過節互相拜年,還坐在同一張桌吃過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