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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5:10 作者: 這碗粥
「有兩個可能。」陳立洲煞有其事地說:「第一,暗示女的膚色黝黑得和醬油一樣。第二,暗示女的不過是一個打醬油的角色。」反正沒好意就對了。
「嗯。」陳烏夏的頭差點埋進碗裡了。
第一,她考了導遊證,周末有接旅行社的兼職。前兩個月她帶團去海灘,曬得脫皮,黑了一圈。因此她暑假推了旅行社的兼職。第二,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高中同學,哪裡值得李深惦記。
綜合這兩點,對李深而言,她是一個黑得和醬油一樣的打醬油路人。
「你的同學該死心了。」陳立洲把大鍋里的煎蛋,一人一半分到了她的碗裡。
「嗯。」道歉是最沒意義的字句。她做了錯事,該死心了。
陳立洲又說:「不管送醬油是什麼用意,這男的肯定有毛病。」
「……」
「如果你也認識,記得和他保持距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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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婷貝的電話把午睡的陳烏夏吵醒了。
陳烏夏坐起來:「餵?」
「夏夏!」吳婷貝的笑聲清脆地傳來。她第一天認識陳烏夏,覺得名字里的「烏」字不吉利。於是不叫「烏夏」,而是親昵地喚「夏夏」。
陳烏夏在一個停電漆黑的夏夜來到世間。父親書讀得少,好不容易想到用一個「烏」代替「黑」。她喜歡自己的名字,父母給的她都喜歡。
吳婷貝沒有經濟的負擔,恨不能天天出去玩:「陪我去逛街吧,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放假。」
陳烏夏望了一眼時鐘:「好啊。」
陳立洲連了電視玩遊戲,畫面里五顏六色,戰火紛飛。
陳烏夏覺得眼花繚亂,不知他怎樣在其中分辨敵友。
他聽見了腳步聲,沒有回頭:「醒了?玩不玩?」
「不會。」她去廚房倒水。
「哥教你。」
「學不會。」她回房拿了小挎包:「哥,我和同學去逛街。」
陳立洲隨口問:「男的女的?」
「女的。」
「我妹妹這麼漂亮,你班上的男同學沒表示一下?」
陳烏夏不回答。要是她接他的話,他也許會揚言和她的男同學對戰。「哥,我走了。」
陳立洲看了她一眼:「我打完這局也出去。」
「我不等你了。」她關了門。
經過李家大門,陳烏夏踩著梯級,兩步一回望。難得可以和李深道歉,他臉上卻寫滿了「拒絕」二字。高中時,每每經過這扇門,她心底滿是暖意。如今剩下沮喪了。
想起醬油色,她打開了陽傘。
雜貨店主打招呼說:「烏夏,出去啊。」
「哎。」她應了聲,往公車站的方向走。
不一會兒,「吱呀」大門打開,李深出來了。
雜貨店主打招呼說:「深仔,出去啊。」
「嗯。」李深的方向,也是往公車站的那條路。
前方的女孩走得慢。後面的男孩也不快。
雜貨店主抹了抹汗:「這個夏天,真是令人費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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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公車到站還有幾分鐘,陳烏夏坐在休息凳,轉頭見到了緩緩走來的李深。
中午才想,兩人註定陌路了。兩兩相欠,互相扯平了。可見到了他,她的心又不受控制。
李深微微低頭,一手插兜,一手打字。他注意力集中在手機上,走到了她的前面。
陳烏夏明目張胆地打量他的背影。他高且瘦,雙腿又長又直,肩膀比三年前寬,腰線還是窄,魄力和美感相互較勁。
他微微側了臉。
她低下頭,緊握起手機,拼命鼓勵自己,再去道個歉吧。可想起他不帶溫度的眼睛……她猶豫了。
公車到站,幾個人急匆匆地跑過去。
李深也要走。
「李深——」陳烏夏追了上去。
他頭也不回,排隊上車。
她也上去了。
車廂擁擠,李深在中間。陳烏夏往裡走,引起了其它乘客的不滿:「靚女,這兒沒位了啊。」
她見到他站在車窗前,又在低頭玩手機。
她前進的步子停下了。他是凌空青松,她一個愚鈍的凡夫俗子不妄高攀。她只是想,就算兩人當不成朋友,也別和仇家一樣。
這其實就是妄想。她和李深回不到三年前的夏天了。
陳烏夏告訴吳婷貝,自己搭錯了車。
吳婷貝回覆:「不如改去商場吧,我地鐵再過兩個站就可以跟你碰面了。」
這下正好,陳烏夏也不用換乘了。
忽然,腰上一隻大掌撞過來。
陳烏夏避了避。
那隻手追了過來。
她在大學練過防身術,技巧地轉了轉腰,狠狠拍過去。
那隻手縮走了。
她身邊有兩個男人靠得近。中年男子的臉胖得和梯形一樣,嘴角抿得緊,非常嚴肅。他旁邊是一個黃毛小子,滿是兇相。
她想避開這兩人,向右走了一步。
沒一會兒,那人又不安分了。
陳烏夏正要去抓。下一秒,那隻手移開了,隨之一聲慘叫傳來。
只見李深扣著中年男子的小臂。李深力氣大,手背青筋乍現,沉寂的眼睛更是深邃。
中年男子半頭白髮,抖著腮上的肥肉叫著:「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