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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5:10 作者: 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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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了一個星期。
這天晚上,陳烏夏收工回家,見到了路燈下的陳立洲。
他自從燙了微卷,就愛撥弄劉海。他走上前問:「工作累不累?」
「還好。」陳烏夏手上拎著一個蛋糕盒:「這是廚房師傅送的。」
陳立洲笑了下:「男的?」
「啊。」發音為第三聲。她腳尖要轉去家的方向。
陳立洲兩指夾起她的後衣領,把她拽向另一邊:「給我爸買包煙嗓片。」
「哦。」陳烏夏沒有問,跟著他走。
兩兄妹走了一大圈路,回到了樓下。黑色轎車又停在了路邊。兩人很有默契,沒有繼續上前,走台階繞過了那輛車。
老建築了。深綠色的大門生了鏽,物管通知單貼在中間。長久以來,這些白紙撕了貼,貼了撕,撕得又不乾淨,留下許多白絮一樣的紙碎。門頂上用紅漆寫著數字「2」。再往上掛了一個淡黃燈泡,若明若暗。
借著燈光,陳立洲在一串鑰匙里分辨大門的這枚。
這時,裡面正好有人出來,外推的門差點撞到了陳烏夏。
陳立洲面色一沉,連忙拉起陳烏夏。
陳烏夏護著手裡的蛋糕盒,抬起了頭。
來人很高,眉目如她勾勒過的一樣,暖黃燈火沖不散他面上的冷意。她想到了那天KTV的一句歌詞:「仿佛冬天飲雪水。」
李深沒有看她,側身從她的右邊走過。
陳烏夏生怕自己擋到他,縮了縮右臂。他的袖口似乎擦過了她……
李深走了。
陳烏夏仍彆扭地歪起右臂,左手提著蛋糕盒,思緒停在那雙霜凍的眼睛裡。說沒有幻想過和李深的重逢,是假的。他的表現和她想像中一樣冷漠。她早有心理準備,卻止不住濃濃的失落。
陳立洲把陳烏夏的右臂拉下來:「上去吧。」
她點點頭。關門時,回頭看了一眼。
李深在車的後備箱中抬了一個行李箱,好像是在搬東西。
陳烏夏上樓梯的步子忽然變急了。
陳立洲慢悠悠地擋在前面,身子橫在了樓梯中間。
她左右兩邊都越不過去,唯有跟著他的步子。
陳立洲慢條斯理地說:「樓下燈泡瓦數不夠了,改天換掉好了。」
「嗯。」燈泡暗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還能亮,物管就不會換。
一進家門,陳烏夏放下了蛋糕盒:「大伯,伯娘,這兒有蛋糕,我同事送的。」她語速略急,說完進去自己房間,連燈都沒有開,「唰」地一下拉開窗簾。
窗戶對著樓下街道,李家的車就停在那裡。李深沒了人影。不過,那個行李箱放在了車子邊。
陳烏夏打開窗戶,探出頭去。四處找不到李深,深幽街道落下幾條路燈的長影。她雙手撐在窗台,沮喪了一會兒,想要關窗之時,忽然車子裡有什麼光亮了一下。她關窗的手定住了,等待的過程中冒了些汗。
現在的她像是做賊似的。
又過了一會兒,後車門打開。李深下來,回手關門,一手搭上行李箱的拉杆。
陳烏夏看著月色下那道頎長的身影。剛剛在樓下,她只仰視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他比三年前更高,有高她一個頭了吧。
李深突然抬起了頭。
陳烏夏驚喘一聲,立即蹲下身子,躲了起來。她半貓著,五指緊緊扒在牆壁上。
果然是做賊。
才這麼想著,房間的燈光驟亮。她雙目一刺,眯起了眼。
「烏夏,你在做什麼?」馬琳站在門口,左手按著燈的開關。
「啊,我在撿東西。」陳烏夏回過神,半蹲的腿有些僵。她扶著牆壁起來,走到了窗戶邊上。
「找東西怎麼不開燈?」馬琳走過來看窗外,不過是尋常的舊城夜景。她收回視線:「你準備洗澡吧,立洲洗完了。」
陳烏夏點頭:「好的。」
馬琳眼角餘光還瞥了窗戶一眼,離開了。
陳烏夏又偷偷向窗外望去。車子還在,李深和行李箱都不見了。他這是回來住麼……
她欠他一句對不起。同樣,他也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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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烏夏早出晚歸,遇不上李深。
老鄰居們在初初幾天閒聊過李、陳兩家,之後沒再多說。直到那天,陳常平和李旭彬在雜貨店的貨架空隙中,見到了彼此的身影。
李旭彬轉身結帳。
陳常平守著貨架。待李旭彬走遠了,他才離開。
見到這一幕,老鄰居們又想起了這茬。
鄰居甲說:「陳家的烏夏好幾天沒出門了啊?」
鄰居乙說:「早早走了,去隔壁路上的英文西餐廳打工。」
鄰居甲問:「李家的深仔是不是沒回來啊?」
雜貨店主坐在唯一的一張藤椅上,翹起了左腿:「回來了,我見過了。不過都和陳烏夏錯開時間了。」
「你說這兩孩子。」鄰居乙的兩隻拇指分別翹起,上下扣抬,眉毛跟著手指同頻率聳動。「有沒有早戀啊?」
雜貨店主長吁一口氣,正要說出自己的分析,旁邊響起一聲音:「沒有。」
鄰居乙的後背吹起涼颼颼的風,他轉過身去。
老鄰居們扭頭。
大熱天的,黑衣黑褲的李深聚焦了不少熱度。他看了鄰居乙一眼,走向雜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