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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20:47 作者: 林紈綰
    心如死灰的李明月手裡拿著一把匕首,她早已經想清楚了,如果那個人註定不會成為她生命里的光,那就讓她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大漠國的使者在最前頭騎著馬,大雨讓他看不清前面,只看見似乎有一個人張開雙臂攔住了婚車。

    「你是何人?」大漠國的使者本就被這雨下的心裡煩躁如今看見有人攔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人穿著一身素衣,大雨像是要將他整個人淹沒一般,看不清楚面目,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婚車,沙啞的聲音緩緩顫抖著開口道:「李明月!跟我走。」

    熟悉的聲音傳到婚車裡,讓本來心灰意冷的李明月身軀微微一怔,她猛地掀開幕簾,看到那個被大雨侵蝕的身影,是他來了。

    「李明月!下車!」許清風對著李明月吼著。

    大漠國的使者見了下了馬車狠狠地推了一把許清風,罵道:「瘋子!你敢攔婚車?哪裡來的,趕緊滾!」

    李明月不顧一切的下了婚車,提起裙角衝著許清風跑去,卻被士兵攔住,其中一個士兵義正言辭道:「公主!請回婚車!」

    李明月和許清風被人攔開,雨越下越大,打在石板路上的回聲越來越響亮,打在人的身上也有了痛意。

    常勝將軍奉旨送公主出嫁,看見許清風立馬下馬道:「大理寺卿,你怎麼在這裡?快別鬧了,趕緊走吧。」

    「你們都瞞著我……」許清風猩紅的眼睛忿恨的看著常勝將軍道。

    常勝將軍無奈嘆了口氣道:「事到如今,大理寺卿還是要回去吧。何苦呢?」

    說著常勝將軍又命人將李明月重新拉回了婚車上。

    李明月哭得厲害,卻又無計可施。

    「我不走。」許清風的眼角有熱淚滑下,他沒有想到他病的這幾日,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許府上上下下皆瞞著他,連太后都隻字未提。

    許清風攔婚車,看得常勝將軍心中忐忑,許清風得寵不能得罪,可公主出嫁是必然亦不能得罪了大漠國。

    大漠國使者覺著耽誤了事情,沒好氣道:「你們到底嫁不嫁公主?別一副我們國君求著你們似的。這可是你們皇帝給我們的承諾,別來這套苦情戲。」

    常勝將軍見大漠國使者言語犀利,收起對許清風的同情,厲聲道:「大理寺卿若是不走,那就別怪本官無情了。」

    常勝將軍說著便讓兩個士兵,壓住許清風。許清風也是練過武的,兩個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最後是四個士兵將許清風壓倒在地上,許清風被壓在水潭中,整個人被嗆了一口之後,雙手卻還掙扎著。

    士兵都是大漠國的,也沒有留情面,直接對許清風拳打腳踢試圖讓許清風放棄掙扎。

    「大理寺卿不要為難本官。」常勝將軍看著於心不忍勸道。

    大漠國使者冷聲道:「走吧,別耽誤了吉時。」

    婚車繼續前進,許清風想要喊李明月的名字,卻被一個士兵狠狠地捂住了嘴。許清風一次次反抗站起來,一次次被士兵壓倒在地。

    李明月拉開幕簾看著拼命掙扎著的許清風,哭的泣不成聲。李明月很想奮不顧身的跟他走,可聽了太后的一席話之後,她明白了,她永遠不可能跟他走了。

    許清風忽然奮力將壓在自己身上的四個推開,頭上的發冠被擊落,他披散著頭髮追趕著婚車。雨天道路濕滑,許清風一次一次滑倒在地上,一次一次忍著劇痛爬起來,直到看見那婚車出了城,城門緊緊地閉上。

    許清風滿是鮮血的雙手重重的拍打著城門,哭喊著:「給我開門!開門啊——」

    城門上的將領看著滿身是傷的許清風,嘆了口氣道:「大理寺卿不要為難下官,太后有令,大理寺卿不得出城門。」

    許清風跪倒在地上,他身上的血和身上的雨水混在了一起。許清風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哭過,這是第一回 。只是他從未想過那個藏在他心裡那麼多年的女人,有一日會被當做禮物送給別的國君。

    他以為她會遇到一個比他好,比他更有能力照顧她的男人。

    他以為她是最尊貴的公主,鮮少有男子配得起她。

    他背負著家族,他選擇了懦弱,選擇了忽視她。

    許清風,你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世事難料,若早知如此,他還要著官袍加身為何?他也是個凡夫俗子罷了……他為何不能自私一回?他為何要和父親一樣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背負那麼多,為了這個家族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一切……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嗎?

    許清風的意識漸漸模糊,舊疾復發讓他身子變得滾燙起來。

    許清如被李宗渠拉著往城門跑,而在二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大批的士兵,可二人到底是來晚了一步。

    許清如看著眼前的一幕,捂著嘴失聲痛哭,她看見自己一直高傲歡樂的兄長,滿身是傷的躺在城門旁的水地里,那水快要沒過他的身子。

    他終究是錯過了她——

    第七十二章

    許府,

    朴氏看著下人清掃著院子裡的落花,重重的嘆了口氣。

    許清如靜靜地坐在朴氏的身側,小聲道:「自打和碩公主遠嫁大漠國之後, 兄長就病了一場,那日我見兄長滿身是傷,便知道他心中多痛,現下身子雖然好些了,可也一直這樣悶悶不樂的。這幾日太后見了女兒, 說是一直這樣托著不好,兄長該有個能主事的賢妻了, 說是要給兄長安排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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