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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9:43 作者: 西子棲
兩個驕縱跋扈的熊孩子,撞到一起,會比火星撞地球還要恐怖。
「朕兒子朕知道,肯定喜歡長得好看的,三娘往人堆里一站,數她最顯眼。」
狗皇帝不願虧待兒子,況且,三娘與早逝的阿娘有幾分相像,他和許家人,對這個小女娘,都不免多幾分寬容,又不死心道:「三娘膽大活潑,或許阿稷就喜歡這樣的,你也說了,要阿稷滿意才好,不如讓他們先相處試試看,反正先不急著定親。」
朱顏不想和狗皇帝擰著,既然不定親,她也就不管了,「隨你。」
轉眼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晚上承天門前的賞燈會,朱顏照例沒去,又因前幾年,與狗皇帝微服出行,逛了幾次元宵燈會,新鮮感早已褪去,這次便沒去,把做了內侍的清平叫到暖閣,向她講述,他看過的其他地方的燈會。
到最後,朱顏看似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你還想出宮嗎?」
原道士清平散人,現內侍清平,在宮中做了六年內侍的清平,聽了這話,明顯怔了一下,「你會願意放我出宮。」
「當然願意。」朱顏揚頭笑回道。
清平有一點點心動,同時也帶著警惕,「你有什麼條件?」
「把我偷偷帶出去,帶去湘東。」
清平一聽,驚嚇地倒吸了口涼氣,目瞪口呆,猛地盯著朱顏,「你不擔心我去告訴皇上。」
「你去呀,」朱顏完全不在意,笑盈盈道:「你現在去告訴他,你猜猜,他是會處置我,還是會處理你?」
清平心想,大概率是處理他。
確切說,不是大概率,而是一定會杖斃了他,在皇上看來,他死了,就沒人帶元妃出去,從根源上掐斷了一切。
朱元妃從大虞宮搬來七星宮,把他一併帶來了,因為離得近,他看得更清楚,朱元妃深得皇上喜歡,專房獨寵,皇恩深厚,可謂: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使六宮粉黛無顏色。
大虞宮成虛設,宮人內侍一個個擠破腦袋都想來七星宮。
這種情況,他哪怕去皇上面前報信,有錯的也不是朱元妃,而是他,只是偷偷帶朱元妃出宮,卻更加驚世駭俗,縱然他想出宮,也不敢一口應承,「我要想想。」
「你慢慢想,我不急。」朱顏現在有的是時間與耐性。
清平頭重腳輕地走出搖光殿的暖閣。
朱顏望著對方的背影,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她賭對了,清平和她一樣,沒被宮中的富貴榮華給眯住眼,一直想出宮。
狗皇帝是對她很好。
然而,倆人觀念上的巨大差異,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橫溝,永遠無法彌合,現在的所有融洽,不過是雙方幾經交鋒、彼此暫時妥協的結果,而這樣的妥協,狗皇帝可以隨時終止。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會忍不住了崩盤。
「殿下回來了。」朱顏聽到宮人的叫喚聲從外面傳進來,緊接著,一陣冷風從外面帶進暖閣,抬頭只見兒子阿稷急匆匆跑了進來。
朱顏連忙收起遐想,問道:「怎麼了這是?」話音一落,抬頭就瞧見兒子左側面頰上的兩道指甲印,還帶著凝固了的血痕,心頭大驚,「你這是在外面跟誰打架了?」被撓成這個樣子。
朱顏急忙拉著兒子在身邊坐下,照著燈,看清兩道指甲印,一道深一道淺,深的那道指甲印,都刮掉了一層皮肉,朱顏剛伸手去摸,就聽到兒子喊痛,「阿娘,你輕點。」
朱顏看著心疼,蹙眉吩咐曲姑去打盆熱水來,「阿稷,你忍著點痛,阿娘先幫你把傷口好好清洗乾淨,再抹上膏藥。」宮裡有常備的止血止痛防止傷口化膿的膏藥,祛疤膏也有。
張稷眼珠子滴溜轉了一圈,問道:「阿耶還沒回?」
「還沒。」
「先不處理,等阿耶回來,讓阿耶看了再清洗。」
「胡鬧。」朱顏喝斥完,又驚愕地瞪著他,「你要幹什麼?」
「讓阿耶好好看看,他兒子被個瘋丫頭抓成什麼樣,我不要娶許家那個瘋丫頭,八弟耐煩哄他,讓八弟娶他好了。」張稷氣咻咻道。
「你跟女孩子打架。」朱顏直接上手揪兒子的耳朵。
張稷痛得連忙抓住阿娘的手,「阿娘,痛,痛,您放手。」
朱顏狠狠地揪了一把,揪得兒子嗷嗷尖叫了兩聲,才鬆手,訓道:「阿稷,你長出息了,小女娘你下得了手。」
張稷捂住自己被揪紅的耳朵,痛得齜了齜牙,「阿娘,我才是你兒子,我才是被打傷的一方。」
他總覺得,他越長大,阿娘對他越狠心。
「給我老實坐好。」朱顏沒理會兒子的嘰嘰歪歪,等曲姑端了溫水進來,她親手給兒子清洗傷口,揪兒子耳朵用了大力,幫他洗傷口時卻很輕柔,時下重姿容,兒郎也不例外。
好好的兒郎毀容了,哭都沒地方哭。
許家那位小1三娘,下手也挺狠的,阿稷長到十一歲,這是是頭一回碰上,敢朝他伸手的人。
朱顏給兒子塗好藥膏後,遣退了宮人內侍,望向兒子問道:「說吧,你怎麼惹到許家小娘子了?」
「怎麼就是我惹她,不是她惹……」張稷說起來就有氣,只是對上阿娘瞪過來的目光,連忙改口,「我說可以,阿娘您得幫我跟阿耶說,我不娶許家那個瘋丫頭。」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