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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9:43 作者: 西子棲
    連呂平安的忤逆,皇上都沒治罪。

    他算是又一次見識到了朱元妃的盛寵。

    朱元妃恩寵太濃了,並非好事,何況,朱元妃一直不怎麼待見他。

    楊新忽然間記起來,前陣子有個人向他舉薦了一個絕色佳人,說是出自良家,年方十六,長得臉似芙蓉,傾國傾城,進宮後,一定能得聖寵。

    他打算先見見人,如果真是個絕色,他找個合適的機會,敬獻給皇上。

    ——

    芙華宮中。

    朱顏在接到曲姑的消息後,只冷笑一聲,一點都不意外,狗皇帝要真選擇她,她才會覺得覺得意外,甚至會覺得驚竦可怕。

    因為太詭異了。

    狗皇帝可以說打小蜜罐里長大,一切他喜歡的人或物,都唾手可得,從來不需要做選擇。

    朱顏沒料到,呂平安有膽子把狗皇帝攔在宮門外,因此,在看到呂平安額頭上的傷口時,少不得多叮囑他一句,「下次磕頭,別磕得這麼用力認真,去陳醫女那拿點藥。」

    「娘娘,奴婢沒事,娘娘不用擔心,傷口過幾天結痂就會好。」

    「聽我的,你額頭上都沒有一塊好地方了,去陳醫女那,讓她好好給你包紮一下。」朱顏想到的是狗皇帝那個小心眼,誰知會不會事後遷怒呂平安,畢竟宮中內侍宮人是家奴,狗皇帝打殺這些人,從來不手軟。

    呂平安這傷口,只能往重傷了對待。

    朱顏又讓秋白去取銀一千兩,賞給呂平安,算是對他今晚勇拒狗皇帝於宮門外的嘉獎,她身邊可太需要這樣的人了,

    狗皇帝碰了個閉門羹。

    接下來幾日,他都沒再來芙華宮,也沒派御前的人過來,朱顏樂得清靜,兒子阿稷倒提了一回,問她為什麼不願意他阿耶過來。

    朱顏直接和兒子說,他想見他阿耶,可以自己去乾元殿見。

    兒子阿稷只嘟了嘟嘴,沒再說什麼。

    過了三五日,兒子阿稷放學後未回宮,平時跟在兒子身邊的平樂,來報信說,兒子去了乾元殿,同時還帶來一個消息,狗皇帝病了。

    朱顏聽了,第一反應:哈?狗皇帝會生病?

    在她印象中,狗皇帝除了在冷熱交替的季節里,偶爾得上一個小傷風小感冒,就很少聽到他生病的消息。

    所以,朱顏一直深深信服那句話: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往往那些禍害反派,在大多數時候都能壽終正寢。

    朱顏是真的很想當作沒聽到這個消息,可是平樂站在大殿中間,滿臉期望地看著她,朱顏只好賣兒子,扭頭對曲姑吩咐道:「你去如意軒,把田田常用的東西,都收拾起來,親自送去乾元殿,另外多帶幾身衣裳,讓他安心在乾元殿侍疾。」

    夏天容易出汗,換衣裳換得勤。

    曲姑滿心無奈地應聲唯,她本以為是個勸娘娘去乾元殿的好契機,誰知娘娘根本不為所動。

    朱顏後來聽說,她的話傳到乾元殿,狗皇帝氣得連灌了兩碗苦藥,連著數日的厭食症竟也神奇般地好了。

    到了次日,狗皇帝的病就痊癒了。

    朱顏在芙華宮裡喝著藥,是冬病夏治,陳太醫宋太醫給她開的調養身體的藥,接到消息,除了感慨狗皇帝身體強壯外,再次悟到,與其期待惡人自有天收,還不如去相信,惡人自有惡人磨。

    她此刻沒想,她會成為那個惡人。

    至少在狗皇帝口中如此。

    「……你說,她怎麼能這麼可惡,她病了,朕恨不得尋盡天下良醫,朕時時守在她病床前,日日懸心,可朕病了,她就只打發了兒子過來侍疾,連看都不來看朕一眼。」皇上醉熏熏地訴苦。

    這事如同一塊巨石,橫壓在他胸口,悶得厲害。

    再加上阿顏最近的無理取鬧,他在大怒之後,卻還捨不得去罰對方,最後只剩下自己滿心憋屈。

    他活了二十來年,何曾如此憋屈過。

    要是其他人敢這麼無理取鬧,他直接來個一罰、二降、三廢、四死,哪還會有什麼憋屈,可遇上阿顏,他一想到,他捧在手心五六年的人,他花了那麼多心思去哄的人。他捨不得了。

    前一天晚上罰了,第二天下午就後悔了。

    除了阿顏,他沒哄過旁的女人,旁的女人也不需要他去哄。

    今兒他心裡實在憋屈得厲害。

    所以,剛剛與宰相們議完事,他便把侍中令狐游給留了下來,拉著令狐游在乾元殿外前方右側的觀賢亭內,陪他喝酒。

    「就是塊石頭,朕揣懷裡六年,也該磨圓潤了,捂溫熱了,她比石頭還不如。」皇上抱怨道,揚了揚空酒杯,讓令狐游給他倒酒,「沒良心就算了,她如今還變得極妒,還想管著朕……」

    「陛下,微臣敬您。」

    令狐游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他完全不想聽這些,作為寵臣,他願意為皇上排憂解難,但只限前朝,不包括後宮,尤其是皇上與朱元妃間的愛恨情仇,這已經是皇上第二次和他吐槽朱元妃的好妒了。

    上次還是朱元妃是朱美人時。

    去年的時候,令狐游還慶幸皇上理智。

    如今,他見皇上好像越陷越深了,其實他早該看出來,從年底那次,皇上留的那道密詔,令朱元妃殉,就能看出,連元後與繼後,皇上都不讓她們將來入皇陵,皇上心裡的這份偏愛偏寵,早已超乎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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