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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9:43 作者: 西子棲
狗皇帝盯著朱顏看了好一會,才反問道,「你希望朕去?」
要說她不妒,她能因為朱二娘要進宮,和他翻臉,能因為他在外面睡個美人,賭氣不回京,要說她妒,他去劉皇后那,去其他嬪妃那,她好似從不在意。
所以,他有時候看不懂阿顏。
「陛下去不去,是陛下的事,干妾何事?」朱顏冷笑一聲,楚麗妃自從病了,狗皇帝從未踏足過清陽宮,忙前忙後的,只有劉皇后一人,她聽說後,只是覺得有些心寒。
楚麗妃是他枕邊人,曾經也得他喜歡過。
一朝失寵,連見上一面都不能夠。
作者有話說:
第82章 身後之事
後面接連幾天, 楚麗妃又數次派人來請朱顏去清陽宮,懇求要見她一面。
朱顏拒絕了,沒有去, 最後一次, 據來傳話的清陽宮大太監如江說,楚麗妃已是油盡燈枯,靠參湯吊命。
朱顏微微猶豫了一下,依舊沒有去。
她連如江都沒見, 只讓曲姑給如江傳話,「要真到了這一步, 他不該來芙華宮, 而是該去鳳儀宮找劉皇后準備喪事。」
將近年節,宮裡歷來不興辦喪事。
如果楚麗妃還得寵, 自然不必忌諱, 可眼下楚麗妃完全失寵,真沒了,依照狗皇帝刻薄寡恩的秉性, 誰知道狗皇帝會不會覺得她連死都不會挑日子,嫌晦氣,不允許辦喪事。
朱顏只能盼著她能多熬上幾日, 熬過上元節。
臘月二十八,自午後開始,北風席捲,天色陰沉, 似要下大雪一般。
又聽說欽天監預言, 正旦那日將有日食發生, 但狗皇帝已經下令, 不會因日食廢罷朝賀,每年正旦日在含元殿舉辦的大朝賀,將如期舉行。
晚上,狗皇帝沒來芙華宮,朱顏也沒當回事,因天太冷,她帶著兒子阿稷用過晚膳後,準備早些歇著,只是她剛把兒子哄睡著,就聽曲姑來報,「娘娘,乾元殿張大總管過來了,說是皇上召見娘娘,請您去一趟乾元殿。」
「現在?」朱顏皺了皺眉,不大想去,「可有說什麼事?」
「沒有,娘娘,平時都是刑恩來傳話,今兒不知怎麼換成了張忠國。」曲姑特意提醒了下,刑恩多少會透露點內容,但張忠國嘴嚴得緊,令她覺得來者不善,「娘娘,您還是換上裘衣斗篷,過去一趟,奴婢已讓平安準備了擋風軟轎,停在中庭等候娘娘。」
朱顏聽明白曲姑話里的暗示,應了聲好。
重新綰了下頭髮,讓秋紅給她梳了垂髻,因是夜裡,只擦了面脂唇脂,沒再描眉塗胭脂,出門前,看了眼暖閣內多寶架上的滴漏壺,已是戌時初刻,外面天已全黑,寒風凜冽,呼嘯而過,如利刃拂面,有些刺痛。
又不知狗皇帝發什麼神經。
大晚上的折騰人。
曲姑瞧著張忠國沒有催促,依舊恭敬地請朱顏上轎,略略放下心,也只微微一點,像張忠國這種歷經兩代帝王的御前總管,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前,都讓人看不出任何痕跡。
乾元殿,燈火通明。
朱顏直接被領進了養心堂,張忠國沒有跟進來,曲姑和秋葉也被攔在外面,入內後,朱顏解了斗篷系帶,一眼看到狗皇帝坐在一張軟榻上,身側靠著秋香色隱囊,姿勢有些古怪,左手捂著脖子,微歪著腦袋。
「這麼晚了,叫我來有什麼事?」
「朕今晚去了一趟清陽宮,遭到楚氏行刺。」
「啥?」朱顏震驚得手中斗篷掉落在地,猛地發現,明亮火光下,狗皇帝捂著脖子的左手,似有血跡。
又聽狗皇帝說:「朕去看望楚氏,一近前,楚氏便用金釵刺向朕的脖子。」
朱顏聽明白了,被這個信息炸得大受震憾,微張了張嘴,倒看不出來,楚麗妃那麼一個柔順的人,膽子大到這般地步,竟敢刺殺皇帝,敢親自動手,她不由心生幾分敬佩來。
在這後宮之中,有人幹了她想干而不能幹的事。
不過,不是說楚麗妃已病入膏肓了嗎?
怎麼還有力氣朝狗皇帝行兇?
「阿顏,朕問你,楚氏想對朕行兇,要行刺朕,你之前知不知情?」
聲若寒冰,凍得朱顏回過神,聽了狗皇帝的話,抬頭望去,只見狗皇帝目含凶光,深幽不見底,如毒蛇般盯著她,嚇得她不由打了個顫慄,連忙收斂住心神,「我不知情。」
「既不知情,眼裡有驚就行,給朕收起你臉上的喜色。」狗皇帝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突然怒喝起來,威勢逼人,緊接著,哐當一聲,右手砸出去一個琉璃盞。
朱顏瞧著琉璃盞準確無誤地從她身側飛過,砸落在高高的門檻上,嘩啦聲碎了一地,視覺衝擊,卻反而使她心頭的驚嚇去了兩分,都想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臉。
她臉上的喜色,有這麼明顯嗎?
她真的沒有控制住自己。
鬼使神差間。
不知是受到楚麗妃敢於朝狗皇帝行刺之事的刺激,還是屋子裡沒有旁人,只有她和狗皇帝倆,又或者,怪兩座十二連枝銅燈的燈火太過明亮。
林林總總原因下,朱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出聲問道:「有這麼明顯?」
問了,等於變相承認。
朱顏都覺得自己在作死。
果然,話音一落,就聽到狗皇帝連連冷笑,「可惜呀,讓你失望了,一個垂死之人能奈朕何,金釵划過,只戳破一層皮,就讓朕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