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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5:21 作者: 長亭君
小翠又在床上給休息了兩天,總算感覺緩過氣來了。
這天小翠睡醒午覺後下床捏著鼻子去茅廁解決人生大事,然後拄著棍子在院子裡慢慢溜達了,曬曬太陽,鍛鍊身體。
「小翠呀,這是怎麼了?走路都得撐根棒棒?」問小翠話的是生產隊裡的廣播電台金花嬸,今天她小閨女帶孩子回娘家,她就沒去生產隊上工,反正她家兒子多不缺勞動力。
金花嬸叫劉金花,人好性格爽利,最喜歡串門傳播小道消息。她和張金桂兩人從年輕時就互相看不順眼,一直以來摩擦不斷,吵架是家常便飯,興致來了還要動動手切磋一下。
小翠靈機一動,使勁的在自己身上掐了一把,憋出倆滴眼淚,拄著木棍慢慢走到門外,可憐兮兮的看著金花嬸。
「小翠你這腦殼上包的布怎麼還有血印子啊?張金貴打的?」金花嬸看小翠那慘兮兮的樣子,面色蒼白,瘦得風都要吹得倒,馬上就自己真相了。
「金花嬸,我那天餓壞了,偷偷吃了個紅薯,婆婆就把我的腦殼打破了,罵我是強盜。那天我流了好多的血,婆婆還不准請赤腳醫生,前天我燒得全身發燙,差點就沒命了!「小翠說完眼淚汪汪的看著金花嬸,看得金花嬸心裡一陣心疼。
「造孽哦,張金貴這婆娘好狠的心,吃個生紅薯就想要你的命,都新社會了還敢擺婆婆的譜打媳婦?!」金花嬸義憤填膺的大聲罵了起來。
「小點聲,金花嬸,回頭我婆婆聽到了又要打我!」小翠緊張的四處看看,小聲對金花嬸說。
看到小翠那畏縮謹慎的樣子,金花嬸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你就是這麼怕事,張金桂才使勁的欺負你!小翠,今天公社何書記到我們生產隊檢查工作,大隊支書剛才還在村口陪何書記呢!我扶著你過去,找書記告狀,你可是光榮軍屬,可不能被婆婆打死了!」
金花嬸邊說邊扶著小翠往村口去,「快點,等會書記就要走了!」金花嬸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小翠是想瞌睡了剛好有人遞枕頭,兩人一拍即合。
小翠看看自己,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一身臭烘烘髒兮兮,頭上包著的白布剛才金花嬸說有血跡,正好適合去見領導告狀。
在金花嬸的攙扶下,小翠走到了村口,果然看到灣子坡大隊的幹部帶著下面生產隊的隊長,陪著三個男人說話。這三個男人穿著樸素,其中一個還戴著眼鏡,金花嬸說那就是公社的何書記。
小翠正醞釀情緒,哪知金花嬸看見幾個公社幹部推著沾滿泥巴的自行車要走,一時撒急了,大聲的喊了起來,「公社領導,莫走,我們生產隊裡有人打軍屬,差點就要出人命了!」
方家村歸灣子坡大隊下面的第一生產隊管。灣子坡的大隊長是張德貴,支書是方建國,金花嬸振臂一呼,大隊幹部們頓時石化,面面相覷。
「 二嫂,你咋咋呼呼的想說什麼呢?」方建國和金花嬸的男人是平輩,他皺著眉頭,有些不悅的想方光輝的媳婦來幹什麼?
「是呀,大姐,你說誰毆打軍屬?」何書記大概四十來歲,戴副眼鏡,一幅很斯文的樣子。
金花嬸輕輕推了一下小翠,示意她趕快抓住機會。
「何書記,我叫陳小翠,是方光輝的家屬,我男人在部隊裡。」穿到陳小翠身上可真是為難了家馨,不能本色出演還得考演技。陳小翠平時就是一幅老實畏縮的樣子,就算被打破腦袋有所改變,也不可能變得太快。
「前天我拿了家裡一個紅薯吃,婆婆就說我偷吃,一棒子就把我的腦殼打出血了,還不給請赤腳醫生,我現在站在這裡,都是命大。」小翠歇了口氣,原主身體不好,不歇一口氣說不完。
「書記,你們給評評理,我在方家除了去生產隊上工外,回到屋裡還要做家務事。婆婆經常打罵還不給我吃飽飯,說我是幾十斤包穀買來的,活該在他們家當牛做馬。吃個紅薯就變強盜,一棍子差點要了我的命,我在他們家真的連舊社會的長工都不如!「
方光輝在部隊是軍官,公社的人都知道,何書記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破爛的土布衣服,瘦得像根豆芽似的小姑娘,不敢相信竟然是方光輝的媳婦,心想不知道這姑娘滿十八歲了沒有?
「書記,他們家的情況我清楚。,小翠的婆婆蠻不講理,小翠男人從部隊每個月寄三十塊錢回來,她連紅薯飯都不讓小翠吃飽,還動不動就打罵。」 金花在旁邊不忘記幫腔。
「我男人走的時候對我說寄回來的錢有二十塊給我,十塊給爹娘養老。郵遞員同志每回來送匯款單都是喊我的名字,但是我幾年來一分錢都沒拿到過。」這才是今天小翠主要的目的。
大隊的婦女主任方秋菊趕快走過來扶著小翠,輕聲勸道:「小翠,清官難斷家務事,待會我和隊長書記批評你的婆婆,別耽誤何書記他們回公社了。」
「秋菊姐,你看我頭上包的白布,上面沾了多少的血?這還是婆婆教訓媳婦的家務事嗎?這明明就是要打死我,難道非得死了人才叫大事?!」小翠掙扎著推開方秋菊,怒道。
事實上小翠就是被打破腦袋不及時治療死掉了,要不家馨也不會來到這裡。
「方建國同志,解放已經十來年了,舊社會婆婆管教媳婦的那些都是封建糟粕,不值得提倡。更別說陳小翠同志還是軍人家屬,方光輝同志在前方流血流汗,他的家屬在老家被虐待,為了吃個紅薯腦殼都被打破了,這不是你們和稀泥就能解決的問題!「何書記的話鏗鏘有力,擺明了支持陳小翠。他是個文人,特別看不慣農村不把婦女當人看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