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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2:47 作者: 岩兮棗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燕輝知道柳十三對他的很多行為一直都是保持不贊成的態度。他知道柳十三鬱悶了一路,燕輝生怕他添油加醋。
「我知道了,」燕輝攬著柳十三的肩膀態度非常好,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他向門外推去,「剛剛在說事情,沒來得及。我現在立刻馬上去請大夫,讓他幫我重新上藥重新包紮!好啦好啦,這一路你也辛苦了,早點去休息吧,我做主給你放幾天假,這幾天沒事就別過來啦。」
「......」
柳十三看著被關上的房門,一時不知道該感慨燕輝這一手拍花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還是該鬱悶他再次被忽悠了。
第五十章
柳綽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等著燕輝插科打諢地將柳十三打發出祠堂後才帶著一點不贊同的神色複雜地看向燕輝。
這事說起來就很複雜了,當時的情況由不得他多想,任何的猶豫和過多地考慮自己的安危都可能會造成計劃失敗或者事情達不到預期。如果時間充裕他當然可以選擇慢慢籌謀, 可是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不過好在事情已經過去了,他雖然受傷但最終還是活了下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燕輝故意無辜地看著柳綽, 那表情仿佛在說這麼好的時間就別浪費在問這些事情上面了吧。
柳綽露出幾分哭笑不得,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她其實猜得到大概。
燕輝走過來拉住柳綽的手,拇指指腹在她腕骨上摩挲了一會兒才抬頭看著她道:「明日是皇后娘娘的出殯之日,你還得進宮吧?」
柳綽聽見柳筠心,沉默了下來。是啊,所有人都在這場局中,已經容不得他們珍重己身, 就連皇后都以命為注, 若是燕輝無法成功, 那往後的局勢只會更加艱難。
「你將人帶過回了嗎?」
燕輝目光溫和:「放心,已經安置好了。」
柳綽點點頭,沒有表現出意外:「奔波一路,我讓人給你弄點熱水,你梳洗一下,早點休息?」
燕輝:「還是備水沐浴吧, 一身的灰, 難受死我了。」
柳綽看著燕輝頸側靠脖子處的傷口,微微皺眉。
燕輝連忙保證:「我肯定不弄到傷口上!」
柳綽莞爾, 倒也沒有再說什麼。有些人吃得了苦,再艱難再惡劣的環境也能堅持得下來,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喜歡將就。何況設身處地地想,一生灰和汗確實也不舒服,如果是她的話可能也會一意孤行地堅持想要清洗一番。
人總是這樣,相通了自己,也就不難理解別人。柳綽想了想,沒有再相勸,下去讓人布置了浴房。
即使是身為皇親國戚,在這個時代的沐浴條件也比不上他所在的時代方便。燕輝倚在窗邊目光柔和地看著柳綽親自指揮著小斯婢女沖兌熱水布置浴房。他知道柳綽想為他做點什麼,所以他沒有阻止。
柳綽挽起袖擺伸手試了幾次水溫見合適了後才向站在一旁的燕輝道:「我讓人在水裡加了一點安神的藥草,不會影響傷口恢復。」
燕輝點了點頭,下人們魚貫而出,他看見柳綽垂眸站在浴桶邊如蔥的手指輕撥著水面,沒有說話,卻也沒有離去的意思。
他知道柳綽想要照顧他,但此時確有不便,於是故意露出了一點調侃的笑容:「怎麼?你要和我一起洗嗎?」
柳綽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猛然將手從木桶中縮了回來,就像是被燙著了一般。她當然沒有這樣的想法,水氣氤氳中,柳綽的心跳跳得很亂,她看見燕輝笑吟吟地看著她,慌忙和他交代了幾句,就匆匆出去帶上了浴房的木門。
燕輝難得在柳綽身上看出慌亂和不好意思,他看著緊閉的木門,眼角不由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他褪去內衫,露出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如果是平常,他斷然不會拂柳綽的好意,但他才回來,又發生了剛剛的事情,他擔心柳綽看到他身上的傷會多想,也怕柳綽會因為多想而難過。他了解柳綽,別看柳綽平日里看起來對這些事情接受良好絲毫不會害羞甚至偶爾還會主動揶揄他,但其實臉皮很薄。他這樣說還用這事做了揶揄以她的性格便斷然不會再進來。
然而令燕輝沒有想到的是緊閉的木門再一次被推開,柳綽端著清理傷口的藥物和包紮傷口的乾淨麻布走了進來。
「我忘記把藥給你拿過來了,大夫......」
柳綽進來得突然,燕輝才將衣服放下根本來不及重新披上。浴房的屏風設計時為了方便只有能遮住人坐進浴桶後的高度,燕輝上半身交錯的傷疤觸不及防地撞進柳綽眼底。
柳綽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一瞬,一時之間疼得竟然連呼吸都忘記了。
柳綽小時在邊境待過一段時間,她看得出燕輝身上的傷疤大多數都是刀劍箭造成,還有不少擦傷,就像是從馬背上滾落在地造成的。那一道道深紅的新傷在燕輝白皙的身上顯得格外明顯,猙獰虬結,刺得柳綽的眼睛一下子就酸了。
柳綽盡失血氣的薄唇抿得死死的,握著托盤的指節泛白,她匆匆將東西放在一旁的台桌上,留下一句「東西我先放這兒」就慌忙地要轉身離開。
燕輝一把抓住柳綽的胳膊,他想將柳綽拉過來卻發現柳綽保持背對著他的姿勢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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