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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2:47 作者: 岩兮棗
「陛下為什麼會放心你?」
【他以為我認為害死我生母的人是皇后娘娘。】
柳綽若有所思。
「我這邊整理了一些東西,是北境各個將領還有郡守縣令的生平和好惡,你提前記記,對之後在那邊有好處。」
「我給我大哥寫信了,你只要想辦法平安達到太原,他會派軍到那兒接你。」
柳綽一樣一樣囑咐著,生怕漏掉任何細枝末節。燕輝靜靜地看著柳綽,最終沒忍住,將柳綽擁進懷中。
五日後,燕輝啟程出發前往北境,柳綽在城牆上從破曉站到了天明。她一個人回到燕輝的住處,合衣躺在燕輝平日睡的地方,睜眼望著簾帳躺了很久,起身時,她看見一封信從被褥中掉落。
信封拆開後出來的是一封和離書,離別的傷感頓時被火氣替代,柳綽磨牙,將信紙展得嘩嘩響,她憤憤地想著,若是燕輝真的留一份和離書,她就寫信讓去北境讓人幫她打爆燕輝的狗頭!
不過好在燕輝並沒有干出這種事情,和離書裡面的內容是空的,沒有簽字也沒有按手印,只留了一張信箋。
本來想給你留一份和離書以備不時之需。但我想了很久,最終還是不願把你交給那種人。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信命的人,這次我也想試一試,看看有沒有本事改寫既定的命運。
我給你留了一個人——賀行章——別著急嫌棄,這是一個有用的人,但能不能用得上得看你的手段。
想說的話很多,但用我那兒的話來說都像是在插旗,所以我還是別說了。
會相見的,我向你保證。
第四十四章
柳綽將燕輝的信來回看了幾遍, 窗外白雲流動舒捲,柳綽望著發了一會呆,眼底慢慢平靜下來。
她換了身衣服, 重新梳洗了一番後來到賀行章的住處。
自從燕輝讓她替賀行章安排住處後她就再也沒有單獨來過這片區域,一來是因為沒有必要的事情,二來也是為了避嫌。她在來的路上設想過很多種如何溝通如何拉近關係的場景, 但她唯獨沒有想到進來後會看見賀行章被塞著嘴綁在柱子上。
她愣了兩秒後立馬讓人去幫賀行章鬆綁,她看得出來賀行章應該是想罵人, 但可能是當著她一個女人的面忍住了。
這一看就是燕輝的手筆。
「燕,三殿下呢?」賀行章揉了揉被綁麻的胳膊,心不在焉地向柳綽行了個禮,看起來神色匆匆,竟有一絲想去追的意味。
「已經出城了,」既然燕輝沒讓他跟著, 那柳綽自然也不可能會放他離去, 「若是沒有朝堂的允許, 私自跟軍乃是大罪,更何況你還是樂戶。」
賀行章看見收到柳綽眼色的護衛很有眼力見地守住了所有出路口,眼角抽了抽。
這還是真是夫唱婦隨啊。
賀行章徹底泄了氣。
柳綽:「北疆兇險,殿下也是不希望你跟著冒險。他臨走前托我照拂你,你日常有什麼需求可以儘管和我說。」
得了吧,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賀行章撇了撇嘴, 仿佛一條徹底失去夢想的鹹魚,他還能不知道, 燕輝讓他留下無非是為了讓他看看能不能幫到柳綽。
柳綽:「你......」
「哎呀,」賀行章以右拳擊左掌, 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打斷了柳綽的話頭,「我突然想到一首詞,特別想唱。」
柳綽但笑不語,擺了一個「請」的手勢。
賀行章清了清嗓子,立刻用崑曲的唱腔給柳綽來了半折長生殿。
「兩情諧,願結生生恩愛。誰想那夜雙星同照,此夕孤月重來,時移境易人事改。」
「又道是比翼分飛連理死,悠悠生死別經年。」
柳綽面色不改地聽著賀行章把戲唱完,其實還蠻奇怪的,賀行章為何一直致力於讓她和燕輝分開?若不是身份不對,她說不定真的會懷疑這是妾室爭寵的手段。
半折畢,賀行章飽含期待地問柳綽:「如何?」
柳綽笑意頗深:「這折戲我好像聽你的戲班子唱過,那結尾和你唱的有點不同,我記得那是一個打破別離生死重圓歡喜的結局。」
「......」
賀行章一時竟然不知道該驚訝柳綽竟然看過他的戲而他這個當家的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還是該感慨這兩人不愧能看上眼真是都一個脾性。
柳綽:「局勢如今越來越緊張,為了不負殿下所托,也為了你的安全,我會給你安排一些護衛,貼身保護。」
賀行章看著柳綽臉上的笑意,心裡犯苦,軟刀子真的比硬刀子更磨人啊!
......
既然燕輝說賀行章有用,柳綽自然不會因為他不合作的態度就隨便放棄。不過她倒也沒有著急,只是每日閒暇無事就去他那里坐一坐,喝一喝茶,聊一聊最近發生的事情,態度很好,主打一個潛移默化,軟硬兼施。
......
燕輝北行的路上過得並不太平,開始只是小範圍的刺殺,過了晉陝交界的風陵渡後竟遇到了山賊。燕輝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血剛從人身上流出來的溫度很燙,濺在他身上,燙得他就像是被灼傷了一樣。他終於理解權勢之下人為什麼只有向前這一條路,因為這條路的犧牲太多了,逼著沉浮於其中的人不得不筆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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