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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2:47 作者: 岩兮棗
「那燕輝呢?」柳綽盯著賀行章的眼睛,帶著一點小,語氣很平靜,但也很認真,「他是不是一個好東西呢?」
賀行章沒有想到柳綽會這麼直白,他的嘴唇微微張開,又緩緩地闔上。果然啊,他不是一個做大事的人,心軟的毛病這麼多年都改不了。
賀行章帶著微笑,對柳綽認真的問題報之以認真的回答:「他想成為一個好東西。」
沉默在堂屋中蔓延,東風穿堂而過,帶起了宣紙簌簌。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回答,雖然只有一句話卻包含了很多的東西。
柳綽笑了:「你倒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賀行章就嘆氣:「可是我的人生理想是想成為一個莫得感情的冷血殺手。」
唔,這倒也是一句一語雙關的話,柳綽打量了賀行章幾眼,但沒有深究,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賀行章:「......」
該問的也問得差不多了,柳綽打算起身去找燕輝,她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其實我很好奇,燕輝為什麼不自己來和我說這些?」
和柳綽談話確實是一個很需要動腦子的活,他如果是一個被套話的人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套走了很多信息,不過還好,他的任務本來也就是將能說的信息儘可能多的告訴柳綽。
賀行章想了想,用了一個含糊但他相信柳綽應該能懂的答案:「他還沒能找到能自己親自來和你說的辦法,你可以理解為身體不允許,這也是為什麼有些事情他能透露,有些事情他現在還沒辦法透露的原因。」
柳綽愣了一下,一直平靜的語氣難得起了幾分波瀾:「那你現在說的這些會讓給他身體造成什麼傷害嗎?」
賀行章看見柳綽眼中不似作偽的關心,差點在心中吶喊,天啊,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緣,命運之神你這樣是會被雷劈的啊!
......
燕輝不知道柳綽和賀行章聊得如何,柳綽離開時也沒和他多說什麼,遠遠頷首打了一個招呼後就離開了。說不失落是假的,但他也能理解,誰也不喜歡一腔熱情總撞上冷言冷語。事後他也有問賀行章,不過賀行章一會兒捂著胸口說他受到了傷害,一會兒又說他吃得太撐要化悲憤為動力,瘋瘋癲癲的也沒回答他的問題,就跑回自己房間了。
如今的燕輝已經徹底涉入朝局,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然而今晚他對著一桌的公文卻半天也沒處理完一本。柳綽留下的寫了字的宣紙擺在燭光下最亮堂的地方,他已經由最開始看到就開始樂變成如今看了就忍不住唉聲嘆氣。
就在燕輝嘆出今晚第不知道多少聲氣的時候,他聽見院外傳來了不小的動靜——為了對面部肌肉友好一點,不時時刻刻保持陰沉嘲諷,他已經將所有下人都遣至外院了,這個點沒有他的命令誰會過來?
燕輝疑惑地走出了書房。
屋外,柳綽很明顯是梳洗過了,她拆了髮髻,烏長的頭髮用髮帶鬆散地綁在身後,穿了一件寬鬆的湖水青直裾,正指揮著人將她書房常用的一些東西搬進來。
她迎著月華來到他面前,仰著頭看著他,眼中帶著一點笑意:「其實我想了想,不說話待在一處也是好的。」
燕輝難得愣在了原地,他看見柳綽嫣然的笑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心跳如鼓。
第三十六章
書房內, 燕輝坐在滿案的公文前,他時不時抬頭瞅一眼,低頭, 然後又抬頭瞅了一眼。柳綽坐在離燕輝不遠處的坐榻上,她手中的書半天沒有翻一頁。柳綽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書, 看向燕輝地眼神中帶著一點無奈和好笑。
「殿下,再這樣看下去, 您今晚的公文真的要批不完了。」
燕輝板著臉,但眼中的歡喜和情誼卻沒有半分隱藏。他想了想,還是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只是問的方式按照人設做出了調整:「你怎麼想著過來?」
柳綽知道燕輝想問什麼,然而她卻沒有直接回答。
「我本來想的是等明日你上朝後再讓人收拾,」柳綽眉眼帶著弧度, 像是說著真心, 但又有一點像開玩笑, 「但沒等得及。」
燕輝一直躁動煩悶的心緒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寧,他靜靜地看著柳綽,眼神無比認真。
雖然是柳綽先挑起的話,但燕輝異常專注的眼神還是讓她難得的有幾分不好意思。她感覺自己的臉微微有些發熱,但好在是在燭光之下,很難看得出來。柳綽移開對視的目光, 故作鎮定地將視線移回書上, 淡淡地轉移話題。
「你前些日子一直避著我,是因為怕和我相處時會說出什麼讓我傷心的話嗎?」
確實, 他當時還沒有摸清規律,怕平日的行為或者說出來的話會傷害到柳綽。燕輝張了張口, 然而還沒說話就被柳綽打斷了。
「其實你不必擔心,」柳綽帶著一點淺笑,「我辯得清真心。」
燕輝愣了愣,微微低頭,眼中就漾開了一抹笑容。
月色如銀,從窗外看去能看見如玉器的圓月,就像副畫似的。燕輝的住所很安靜,下人們都被遣至外院,柳綽也沒有讓人進來伺候。二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一個人隨意看著閒書,一個人處理著公文,誰都沒有說話,但心中都十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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