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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2:47 作者: 岩兮棗
柳綽想了想,又結合了燕澤遊說皇后的行為,雖是事實但也存在故意向燕輝解釋的心理:「我懷疑他可能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離間你我之間或者說你和柳家之間的關係。」
對於燕輝來說他和柳家的關係就是他和柳綽的關係,是以他完全沒有在意後面那半句,只對前半句表示了十分的詫異:「這樣就能離間?這離間的方法也太低級了吧?」
柳綽心中有私心,她知道燕輝沒有理解這兩種關係的區別,但她沒有解釋,反而在燕輝的潛意識裡為柳家套了一層防護盾:「泰山也不是一日崩塌的,這些可能只是開端,若是你多疑如今心中已經被埋下了疑心的種子,何況無論你此次是否起疑,只要他後續不斷做類似的事情,你遲早也會有所疑心。」
「疑則生怨,怨則生離,離則生變。」
燕輝不疑有他,只是順著柳綽所言想了想,頓時感慨道:「有道理啊,那這人還真是陰險啊!」
「......」
柳綽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嘆息,燕輝不設防的態度讓她感覺自己仿佛被懸浮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銀色的月光透過紙糊的窗戶落在窗台上,飛舞在空中的粉塵將月光折射散發出宛若星塵的光。室內很安靜,就在柳綽以為燕輝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她聽見燕輝的聲音從不遠處傳。,和平日明媚陽光不同,帶著一絲為不可見的疲憊和迷惘,就像是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旅人。她聽見燕輝說用這種聲音微不可見的問道,「那你會永遠站在我這一邊嗎?」
柳綽沉默了,她感覺的到燕輝的疲倦,她知道她這種時候應該給予燕輝安慰,但永遠這個詞太沉重,她身上的枷鎖太多,她自己都沒法給自己一個帶永遠的承諾又怎麼能給的了燕輝?
柳綽想了很久,她想她給不出燕輝想要的「永遠」但大概可以給一個帶著「只要不涉及柳家不涉及她的親人」的前提的「永遠」。
然而燕輝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他就像是自己想開了似的笑了一下,語氣也變得不正經了:「我開玩笑的,午夜嘛,總是容易多愁善感,你別當真,當真我會尷尬的。」
柳綽:「......」
第二十九章
春宴過後燕輝肉眼可見的忙了起來, 之前他在朝堂上不是閉口王八就是和稀泥和事佬,大有一種「你爭由你爭,清風拂山崗」的鹹魚態度。然而上官泓上官榷之事是柳綽一手為之, 他知道柳綽重視,再加上又牽扯甚大,誰也不知道一不注意哪各環節就會出現紕漏, 所以他很多時候只能親自盯著。
然而「人」「情」社會就是如此,當你無欲無求巋然不動之時你能作壁上觀笑看世人汲汲營營, 但只要你跳了進去,腳下的旋渦就會不斷將你往下拉,你承了一個人的情就得還,而還情的過程中往往又會欠下更多情......特別是他身處的地位位置,一旦踏了進去就會有無數的人推著你往前走,不是簡單的你想收手就能收、你想停就能停。
他感覺他現在就像是一個剛離港港就被炸了的郵輪船長, 載著滿郵輪的由欲望化為的人形, 只能不停地向前航行。
燕輝連軸轉了一個月, 上官泓和上官榷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他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想著今晚應該趕得上回府用晚膳。
「殿下,」駕車的護衛在聽完燕輝飽含愉悅的回府命令後難道露出了幾分遲疑。若是從前他絕不敢置喙,但燕輝這段時間明顯變了不少,他猶豫了好一會兒, 才低聲向燕輝請示道, 「上官泓問罪林平之的功名被恢復,給事中牽頭在銅雀台設宴, 不少官員尤其的寒門官員都會去,還有不少新科進士和貢院的學生, 你上次答應過要去......」
燕輝這才想起來這茬事,林平之這事之所以能如此順利的推進其實多虧了被戳中逆鱗的寒門官員和貢院學生,當日他們抱著喜訊來邀他,這麼多人看著,畢竟當時他還需要他們的助力,他也不好駁了他們的面子。
燕輝頭疼地按了按腦袋:「是今天啊?」
護衛同情地點了點頭,眼瞅著燕輝眼角眉梢都掛著的喜悅逐漸被萎靡不振代替。
燕輝生無可戀地癱靠在馬車裡,語氣十分勉強:「行吧,那就去銅雀台吧。」
林平之這事鬧得很大,如今得以昭雪讓很多無權無勢之人都覺得大快人心,排曲的管事甚至請來了安京最近最火的戲曲班子來為此宴助興。
燕輝到的時候宴已至中旬,設宴的人給燕輝留了一個既能俯瞰全場又不會過於顯眼的位置。燕輝露完面後本想坐一會兒就走,結果沒想到卻被台上戲曲班子唱的戲給驚到了。
一旁陪坐的給事中瞧見燕輝喝茶喝得咳了出來嚇了一大跳,著急忙慌地讓人來換茶。
燕輝擺擺手:「沒事,我只是沒有想到能在這兒聽到竇娥冤。」
豆兒冤?那是什麼?被觸及知識盲區的給事中額頭上的冷汗直流,他其實一直有些怵這位三皇子,他在朝堂為官多年,感覺從來沒有看懂過這位殿下。
「此折戲名為六月飛雪,聽說是這個戲曲班子按照林平之為原型專門編排的,這個月才新上。」燕輝平日愛和工部的人打交道,偶爾提出的一些建議和想法也經常讓人耳目一新直擊關鍵,工部的人私心裡都比較敬佩這位皇子。工部侍郎和燕輝的關係稍微熟一點,說起話來也就少一些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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