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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2:47 作者: 岩兮棗
柳綽點頭:「這是各家的機會,也是各皇子籠絡人心的機會。」
想要在陛下面前表現是一回事,但怎麼才能找到機會在陛下面前表現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能夠提供這些機會的皇子也就能利用這些機會籠絡各府培養親信。
燕輝對此顯然沒有什麼興趣,他其實是一個不太愛給自己肩膀上壓太多責任的人,如果可以,他更想當一個遊山玩水的閒散王爺。只是很多事情沒有給人選擇的權利,他身處的位置讓他沒有任何退路,他知道柳綽是在提醒他不要浪費這個機會。
不過講起退路......
「大皇兄這人你了解多少?」
柳綽倏地盯向燕澤,眼中隱隱含的好笑和無可奈何驟然褪去,詫異之後眼中滿是嚴肅。
她其實不介意此燕輝是不是彼燕輝,說得更準確一點她知道此燕輝不是彼燕輝的時候心中其實是慶幸的。沒有血海深仇,也不用擔心他在握有絕對的權利之後會在背後捅她一刀。既然燕輝是柳家唯一的選擇,那比起一個背叛過一次或者已知未來會背叛的人,柳綽當然是更願意和此燕輝合作相處。她知道此燕輝對權利和地位沒有那麼大的欲望,但她怎麼從來沒有想過仔細思考過一個對權利和地位沒有欲望的人還會不會執著地走上爭權奪位的道路上呢?
此時此刻她竟然終於能體會那些「臣等浴血奮戰,陛下何故先降」之人的心情了。
柳綽一連深吸幾口氣才勉強緩和過來,她定了定神,正想和燕輝曉之以理,但她還沒來得及張口就已經反應過來了——沒有退路的是柳家,不是燕輝。
燕輝再怎麼說都是皇室中人,和燕澤燕禎是親兄弟,雖說儲位之爭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那往往是因為真正想要權勢的人是忍受不了成為失敗者受制於人被百般羞辱的,所以只要有一點機會他們就會反擊。
但燕輝很明顯不是這樣的人。
他問的為什麼是燕澤而不是燕禎,是因為燕澤以仁聞名,這樣的人如果沒有被逼無奈不會讓殘害手足的罪名落在自己頭上。而且如果燕輝能及早退出並且選擇倒戈幫助燕澤,說不定最後被修剪掉黨羽後還能混到偏遠貧瘠的地方當個郡王。
可是若是燕輝選擇退出,作為燕輝最大靠山的柳家必定首當其衝!
柳綽簡直要被氣笑了,她現在特別想去道觀給柳家求一卦,看看他們柳家是不是氣數已盡不必掙扎了,怎麼一個兩個都想要弄死他們。
燕輝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看見柳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還不知道當日來試探他的人是柳綽派來的人,所以他完全想不到自己隨口一問能讓柳綽想到這麼遠的地方去。
「怎麼了?你和燕澤有過節?」
不像啊,當日在許府也沒發覺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啊。
柳綽沉默了良久,抬眸看向燕輝,眼神無比認真,態度也無比鄭重:「殿下,我知道您的性格,也知道很多事情非您所願。或許我能夠口若懸河從你的利益出發說服你,但我知道再怎麼說服也都只是改變您一時的想法,您隨時可能再變回去,無法長久。我暫時不想使用手段逼您,所以我只能請求您,您身處的地位牽一髮而動全身,很多人的性命都在您一念之間,無論您做什麼決定都請三思再三思,如果您只是累了厭煩了,所有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做。」
無論是爾虞我詐,還是必要時成為劊子手。
燕輝沉默了,他沒有想到柳綽會說這一番話,也想不通柳綽為何會在此時此刻說這一番話。他適才隨口一問確實是在給自己想退路,但那也只是想罷了。他不是一個這麼沒有責任心的人,也做不到讓自己的快活建立在無數人的血淚上。柳綽這一番話明顯是意識到了他那一瞬間的想法,但問題的關鍵是這種想法完全不會出現在原主身上,所以柳綽並沒有把他當做一個意象標籤,她是真的通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了解了他真實的性格?
柳綽放下吊在他們中間的距離,和這個時代所有溫婉賢良的妻妾一樣,跪俯在他膝邊想要伺候。
燕輝制止住柳綽,目光沉沉也很認真:「如果你了解我,你就應該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
柳綽知道燕輝想要的是什麼,但是她卻給不了。她可以虛情假意地給燕輝海誓山盟,也可以如同所有有手段的妻妾一樣給燕輝一個溫柔鄉,但這些燕輝並不想要。
去見皇后娘娘的路上,柳綽難得放空,只是發愁。
「見過三皇妃。」
皇后臨時住所處依然是秋塞當值,不過令柳綽意外的是秋塞竟然沒有在屋內伺候而是守在屋外。
看見柳綽目光中的疑惑,秋塞低聲解釋道:「大殿下來了,正在拜見皇后娘娘,姑娘不如稍等片刻?」
雖然名義上她能稱呼燕澤一句大皇兄,但男女有別,燕輝又不身旁陪著,能避嫌自然是避嫌最好,沒有必要多此一舉落人囗舌。不過真正令她奇怪的是秋塞姑姑竟然守在門外?
燕澤的母妃是德妃,背靠世家鄭氏,和皇后娘娘這邊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皇子向皇后——也就是母后——請安是常事,但若只是尋常請安又何必遣散下人還特意讓秋塞在門口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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