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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2:47 作者: 岩兮棗
    張三越聽嘴張得越大,臉上的表情隱隱約約有一種「真的假的,你以為是在說書嗎,說書都不敢這麼說吧」式的難以置信。

    燕輝沒有好為人師的毛病,他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簡單科普後見張三沒繼續追問便也沒再發散,他還很善解人意地給予仿佛被雷劈過的張三一定時間緩和心緒。

    兩盞茶後,燕輝看見心情平復後就繼續沉默吃飯的張三。好吧,每當他認為自己是個社恐的時候就總有更社恐的人在前方逼迫他成為陽光開朗大男孩。

    燕輝努力尋找話題打破飯桌上的沉默:「對了,張兄,你老家是哪裡的啊?」

    老家?張三心中千思百轉警鈴大響,他故作玩笑地笑起來:「燕兄真會說笑,既然是老鄉老家自然是一處。」

    燕輝附和地笑了一下,但笑容卻沒有過眼。他因為柳綽那幾句似是而非的話這幾日一直處於高壓狀態,人一旦處於高壓就會下意識想為自己找一個宣洩口。他在酒樓上聽見此人熟悉的國粹潛意識裡就已經將他當做自己人了——主要是因為他太想找一個懂他的人傾述——他壓根沒有在意對暗號時此人對的那兩句雖然確實是他的時代所有的話但壓根牛頭不對馬嘴!

    他以為此人是老手防備心強想要占據主動地位所以不按照他所提的暗號正常對下面一句,但又怎麼可能有老手連身穿魂穿都不知道?!

    「也不能這麼說,」燕輝狀如尋常地笑道,「同一個郡下面不是還有不同的縣嗎?」

    燕輝話音未落瞬間迅速出手,想要趁對方不備用擒拿手先控制他。然而強身健體所學的招式終究敵不過刀尖舔血所練出來,張三從頭到尾就沒敢放鬆,他看見燕輝抬手的瞬間就一掌將桌子向燕輝方向猛得一掀。

    菜湯四濺盤碟粉碎,燕輝只來得及護住臉,一身袍服被濺得全是菜湯。

    張三心中咯噔一下,感覺自己命不久矣。他身手矯健像只貓似的從窗戶翻躍而出。

    電光火石間燕輝突然想起他說完第一句暗號此人緊張抽手的動作,所以他從那時候就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了!他就知道!怎麼會有人叫張三!

    燕輝越過一地狼藉追到窗邊時只來得及看見他拐進小巷的衣角。

    這些古代人是真的都會輕功嗎?!

    「殿下,出什麼事了?」門外的護衛聽見動靜連忙進來詢問道。

    「追,一定要把那人給我帶回來!」

    燕輝臉色很沉,這是他自到這裡後第一次出現如此巨大甚至說不準還會危及性命的紕漏,他不敢想像如果此事被一直視他為眼中釘的四皇子或者笑面虎似的大皇子知曉會帶來什麼嚴重的後果。

    第二十章

    人自然沒有追到。

    燕輝雖然有過這樣的預想但當護衛來回稟的時候還是不免鬱悶了一下。

    沒有意義的責備沒有必要,燕輝扶起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請罪的護衛。此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輕率,怪不到旁人身上。

    「殿下,是否需要多派些人手在城內城外暗中多搜查一下?」

    燕輝點頭同意了,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王府的護衛傾巢而出,就像一張訓練有素的巨網一般在夜幕下搜尋著安京城內的每一條街巷。而被他們追捕的「張三」則將外衣反穿成了夜行衣,逆著追捕方向而上幾個翻身潛進了守衛空虛的晉王府。

    小院的書房中,柳綽正拿著一把雕竹銀剪修理蠟芯。

    「進來了,看起來還算順利?」

    「燈下黑啊,大小姐這招真是高明。」被杜若放進來的「張三」一連喝了三杯水才感覺火辣辣的嗓子稍微舒服了一點,「不過您怎麼知道三殿下會派護衛和暗衛傾巢而出?」

    柳綽:「隨便猜一下,猜不准無非就是你過幾日再過來和我回稟。」

    「張三」也就是柳十三想起逃跑時打翻的那一桌菜,如喪考妣:「就算是有護衛我也會想辦法儘快過來,安京城我是待不了了,我要早點回邊塞去。這一次我可算是把三殿下得罪狠了,您說過個五六年我蓄上鬍子再回來三殿下還能認出我嗎?」

    柳綽樂了樂,代入燕輝的角度想了想:「還真不好說。」

    造孽啊,柳十三委屈極了,他不就是運氣不好猜拳失敗被大公子派回安京城給國公爺送個信嗎。被二小姐逼得一連去聽了幾晚讀書人的牆角就算了,被大小姐抓住當苦力也算了,結果還把柳家要扶持的皇子得罪成了這樣,所以他該期待柳家失敗三皇子失勢嗎?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

    「不過說實在的,三殿下手下這些護衛現在還真有點東西了,我過來的路上好幾次差點就被他們發現了行蹤。」

    柳綽點點頭,實事求是:「也就是你,換個人說不定也就被抓了。」

    誇讚猝不及防,柳十三樂得屁顛屁顛的:「哎呀大小姐您真是,所以我才喜歡替您做事!」

    柳綽哭笑不得,將話題轉回到正事上:「有套出什麼話嗎?」

    講起這個柳十三就更加的激動了,之前柳綽和他說那些雲裡霧裡的句子時他還將信將疑,沒想到還真能讓三皇子上鉤,他繪聲繪色地和柳綽詳細描述了一番過程。

    「三殿下說了一個什麼身穿和魂穿,他說男的可以穿女的,女的可以穿男的,別問我什麼叫穿,我也沒聽明白,反正就是一個人到另外一個人身上,或者直接變成另外一個人。他講身穿的時候還說了一個什么九龍拉棺,講起來的時候可激動了,興高采烈的,什麼大帝啊天帝啊,大半我都沒聽懂,但我又沒敢追問,生怕漏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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