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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2:47 作者: 岩兮棗
面對未來有三分之一概率執掌大魏的人,這種時候就算沒有也得有。
柳綽原先也聽聞過樓心閣的盛名,只是因為畢竟身處閨閣。燕輝今日突然邀她前來,她琢磨了一路燕輝此舉的深意,直到她跟隨燕輝入座之後看見各個雅間想要打量卻又不敢打量的眼神時,她才明白過來。
茶館本就是消息流言最流通之地,更何況此地不僅有不少達官貴人和相陪的夫人,還匯聚了士農工商三教九流各個階級的人士。她和燕輝一舉一動都會被這些人看在眼裡並傳出去,是以燕輝故意扶她下車,悉心照護,就是為了讓那些認為三皇子不滿柳家、和柳家有嫌隙的謠言不攻自破。
「你晚膳也沒吃幾口,要不要再吃點兒點心墊墊?」燕輝感覺四周有點吵,便向柳綽那便斜了斜。
柳綽看見湊在她耳邊的燕輝,又看了看對面慌忙將眼神移開臉頰微紅的寧國公世子夫人,看著燕輝的眼神寓意頗深:「那就多謝殿下了。」
她知道,今晚之後,全安京城都會知道三皇子和三皇妃琴瑟和鳴、恩愛異常。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不好,她之所以會願意陪燕輝演,只是因為這樣不僅有利於三皇子,有利於柳家,也有利於她自己。
燕輝覺得今晚的柳綽格外奇怪,不僅溫和異常,就連對他的態度都溫柔了不少。燕輝接過柳綽遞給他的糕點,有些飄飄然不知所以。難道真的是他帶她出來聽曲的行為讓她感動了?不至於吧?燕輝不留痕跡地打量著被樂曲吸引的柳綽,一個從小家規森嚴爹不疼娘不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敢有一日鬆懈的可憐人形象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好慘。
燕輝決定以後要對她好一點。
就在燕輝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中,就快要被自己感動哭了的時候,眼見演得差不多了的柳綽已經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銅雀台,原因無他,她在舞姬身後的一眾樂師中注意到了混跡其中演奏著編鐘的齊澤林。
他們將傳統宮廷舞樂踏歌辭稍加改編了一些,少了幾絲奢靡,多了幾絲豐年人樂業的達歡。舞娘們一水白底繡桃花紋暗紅邊的曲裾長袖深衣,踏鼓而跳,衣袂翩躚,慢垂霞袖,急趨蓮步,英英妙舞腰肢軟,乍入霓裳促遍,若是只看舞,就是一副豐年百姓安居糧食滿倉般的盛景。
然而配上編鐘聲空靈磅礴的聲音卻又有些不一樣的感覺。粗一聞,像是在講訴盛世之景,再一聞,又像是在說一個個王朝的興衰,只能靜心聽到深處,才知道唱得是王朝興衰下百姓的疾苦。
齊澤林的長相和柳府的人交給她的畫像相差不大,是一個端莊溫潤的君子的形象,柳綽也看過齊澤林進士考中所做的有關水利治民的文章。
這樣的人,這樣的才情,卻為了一個別人的公道,血濺朝堂,當真可惜。
柳綽嘆了一口氣,還是吩咐人將元平十五年上官泓進士考的卷子給他送了過去。
散場時,燕輝和柳綽路過大堂,他聽見有不少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像是在聊什麼八卦,他聽了幾個音,像是在說「上官」。
如果他沒有記混,上官家不就是那日故意用馬車擋道、還和他眼神對轟的豆豆眼皇弟的母家嗎?燕輝來了興致,招來跟在身後的人問情況。
八卦什麼的,沒有人比杜若更熱衷了,她在門外等待時就聽了一耳朵,早就恨不得趕緊回到府上和柳綽說。如今燕輝問起,她見柳綽也沒有什麼反對的跡象,便一口氣說了出來:「聽說是上官夫人帶著一群來家裡參加茶花宴的夫人捉住了自己兒子和自家下屬王靄家夫人的奸。」
???
這關係著實有些混亂,燕輝理了半天,最後憋出了一句:「親生兒子嗎?」
杜若「沉痛」地點點頭:「上官榷大人的夫人不是一直不喜她的兒媳嗎,逢人就說她兒媳不守婦道不敬長輩。今日她也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說她兒媳會藉助茶花宴會見情郎,於是就引得一群夫人去捉姦,結果啊,發現在假山後面沒羞沒臊的竟然是她自己的兒子。」
「上官夫人領著那一群夫人進到假山深處時兩人正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被下人捉起後打燈一照才發現那狂徒是上官夫人自己的兒子,聽說兩人匆忙穿衣,起身時王家夫人那赤色鴛鴦肚兜都還掛在上官泓的腰帶上呢!」
?!
燕輝看著杜若的眼神格外激動,他試探地問道:「莞莞類卿?」
杜若很懵:「啊?」
不是嗎,還以有老鄉呢,算了,「既要解決兒子的醜事,又要處理屬下的關係,說不準還得和自家夫人吵一家,」燕輝倒也沒有忘記各自的立場,他樂得看熱鬧,「看來上官家這下子可有的忙了。」
柳綽看見燕輝笑吟吟掃過她的眼神心微微一驚,此事她做得隱蔽,用的都是柳家的人,燕輝應該沒可能看出什麼才對,但是他這副看戲般的模樣......
第八章
翌日,燕輝忍住生理性賴床的誘惑,起了一個大早。
作為一個說到就要做到的人,既然說了要對柳綽好一點,燕輝就打算趁婚假還沒休完抓緊時間多帶柳綽出門轉轉——根據他這幾天的了解,這個時代對女子雖然沒有明清推崇程朱理學後苛刻得那麼變態,但也十分嚴格,不能入仕不能經商也就罷了,關鍵是出門也有諸多限制。柳綽平日知禮守禮,一看就是那種格外循規蹈矩的人,聽一次曲就感動成了那種,平日想必應該很少有機會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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