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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5:43 作者: 唐四方
何向東搖頭感嘆高俊生話劇社的演員太沒眼光了,豈能以一時成敗論英雄啊,將來這些人指不定得多後悔呢。
午飯過後,何向東開始準備起了下午的演出,張文海和範文泉兩位老先生打電話來說他們不來了,他們找到一處好園子了,說是要過去先看看。
何向東也很高興,然後就把正在開出租的顧柏墨叫回來了,人不夠啊,他也沒辦法,顧柏墨一臉悲催幽怨,何向東抬起頭仰望天空選擇了無視。
下午場四個人,何向東、顧柏墨、李泉江和郭慶,四個人輪番上陣,對口群口單口,快板太平歌詞,各種曲藝都秀了一番,越是這種賣錢的演出越不好演,你得讓觀眾覺得他的票錢花的值了,這樣人家下次才有可能還來。
所以演員一定得賣力氣,還得演出觀眾真正喜歡想看的東西,所以為什麼真正的相聲藝術都是在民間呢,原因就在這裡。
下午場人丁慘澹,就來了三十多個人,這差不多也是下午場的正常情況,晚上就會好很多了。
演出結束之後,已經是傍晚了,何向東脫下衣服在後台躺在靠椅上休息,演出也是很累人的,陳軍已經出去買晚飯了。
正當何向東躺著假寐的時候,張文海和範文泉兩位回來了,兩人進來一瞧何向東正躺著睡覺呢,兩人這個氣呀。
張文海一腳就踹在了躺椅上,躺椅紋絲不動,有何向東這恐怖的體重鎮壓著,真可謂是固若金湯啊,張文海一瞧更生氣了,破口罵道:「好你個何向東,我們兩個老傢伙出去累死累活的,你卻躺在這裡睡大覺。我踹死,我還踹不動你了。」
何向東被張文海的怒吼嚇了一跳,慌忙睜開了眼,瞧見是這兩人,何向東渾身鼓起的勁兒都泄了:「嗨,哎喲,我說張先生誒,您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好不好的,我還以為是誰來砸場子呢。您還踢我?我怎麼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啊?」
聞言,範文泉也翻起了白眼。
張文海更是鼻子都氣歪了,話都說不完整了:「我這……嘿,你……」
何向東問道:「哎,你們不是去看園子了嗎?那裡怎麼樣了?」
「哼。」張文海冷哼一聲,不理他。
範文泉摸摸鼻子笑笑,知道這爺倆是逗悶子呢,他道:「我們看了一下發現還可以,這是家茶館,觀眾全部坐滿的話差不多能坐二百人,是一家老式茶館,二樓也有包廂那種。」
何向東從躺椅上站起來,主動給兩位老先生搬來椅子,老人就跟小孩一樣,都得哄,他道:「您二位先坐,茶館啊,這挺好的,挺有說相聲的氛圍的,相聲可不就是從茶館裡面起來的麼。」
向文社現在的劇場是一家電影院給改的,觀眾都是一排排坐在沙發上的,跟茶館那種喝著茶嗑著瓜子的氛圍完全不一樣。
當然了,這兩種劇場的經營模式也是不一樣的。現在向文社這邊的園子就何向東他們一家在經營,包括水電費房租什麼的,都是何向東他們自己出的,賣票來的錢也都是他們自己拿著。
但是茶館是不一樣,他原本就有一家機構在運營的,包括茶水飲料,服務員,茶藝師都是茶館的人,何向東的團隊過去是和人家合作的,要重新確定經營方式和分帳模式。
張文海和範文泉兩人坐下了,張文海其實也沒有跟何向東生氣,他就喜歡這樣跟何向東逗悶子。
何向東又問:「那茶館在哪兒呢?」
張文海答道:「在天橋那邊。」
「天橋?」何向東眉頭皺了起來,天橋在南二環以里,在西城區,而現在的向文社卻在豐臺區,還在三環邊上,這兩個地方離的有點遠啊,太遠的話,老觀眾就不容易被吸引過去了。
張文海面色也沉了幾分,說道:「附近這一片都要拆遷改造了,住在附近的老觀眾也有好多要搬家了,唉。而且適合咱們說相聲的小劇場真的不好找,現在相聲不景氣,很多地方都不願意要咱們這些說相聲的。」
何向東沉默。
範文泉眉頭也皺在了一起。
張文海嘆了一聲,繼續道:「我和老范找了不少朋友關係,也是尋摸了很久才找到天橋的那家茶館,那裡地段不錯,而且天橋那邊老玩藝兒多,傳統藝術氛圍很好。茶館的老闆也經常請曲藝人士來演出的,所以這裡很適合咱們。」
何向東點點頭:「行吧,明天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和老闆談談,談妥了咱們就搬過去吧,您二位挑的一定是好地兒。」
清末民初的著名詩人易順鼎在《天橋曲》中寫下這麼一句詩「酒旗戲鼓天橋市,多少遊人不憶家」,寫的是天橋當年的盛況。
傳統曲藝有幾大特別興盛的地方,北京天橋、天津三不管、南京夫子廟,這些地方在舊社會都是熱鬧之極,說是那個城市最熱鬧之所也不為過。
而這些地方都是被江湖人帶熱鬧起來的,北京天橋還有天津的三不管,在最初其實都是爛泥遍布的臭水坑罷了,也沒人願意去。
後來是當地士紳豪門想開發這些地方,便廣邀各處江湖人來此做買賣,於是,說相聲的啊,說評書的啊,變戲法的啊,打把勢賣藝的,挑將漢啊,賣各種小玩意兒這些人都來了。
那年代可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的,有藝人來演出,十里八鄉的百姓都會翻山越嶺趕來看的,更不要說是這種江湖人組團演出的大場面了,還有各種攤子貨物可以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