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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5:43 作者: 唐四方
    在十年前,張闊如再次回京,白闊山這才見到自己這位老夥計,也是在那時候他才知道張家評書又有傳人了。

    可惜那傳人居然是相聲一門的,而且還跟著相聲師父去闖蕩江湖了,到後來居然都聯繫不上了。

    白闊山知道自己老夥計心裡難受,藝人藝術的傳承也是傳宗接代,好不容易老來得子,結果兒子還失蹤了,你說崩潰不崩潰,這還怎麼傳宗接代啊?

    可是也沒辦法啊,自己老夥計當年在收那個小弟子的時候就說是收關門弟子的,從此張家一枝兒的山門永不再開了。

    自己老夥計眼光也高,也看不上其他人,而且也不願意破誓,就不再收徒了,但老夥計心裡苦自己是知道的。

    也是在前年,他那個遊歷在外的小弟子終於回來了,白闊山是對這個孩子很有意見的,他做的事情也太不像話了。

    可是真正見到之後,他才發現難怪自己老夥計對他這個弟子一直念念不忘,這孩子的天分簡直是高的可怕,高到超過自己想像。

    剛剛來北京的時候,這孩子的評書說的還是一般,畢竟當年自己老夥計只教了他半年多,可是這才過了兩年,這孩子水平就已經跟杜岳峰差不多了。

    杜岳峰從八歲就開始學評書了,今年都三十多了。可是那孩子才多大啊,才學了幾年評書啊。

    白闊山到現在還是有點驚嘆。

    今天既然這孩子決定來參加牡丹獎的評書比試了,那他就是作為張闊如這一枝兒的傳人來的,這孩子站出來了,那自己老夥計自然也不會再隱匿江湖了,張氏一枝兒必定會在評書界大放光彩。

    白闊山眼睛裡面全都是期待,但心中也稍稍有點遺憾,前面那個說評書的太厲害了,完全不輸他們老一輩的名家,比這兩個年輕人自然更是厲害的多。

    假如剛剛那人沒參加的話,那麼這一次的評書比試必定是張闊如的徒弟和杜岳峰兩人交相輝映,成為評書界最閃耀的兩個明星。

    可惜啊……

    張家的那個小子的水平和杜岳峰在伯仲之間,想來這兩人肯定會有一場大戰啊。

    「龍爭虎鬥……呵呵……」白闊山老爺子嘴角笑容複雜。

    此時何向東也走出來了,他今天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袍,足底蹬著一雙嶄新的布鞋。

    右手放在跨邊微微提著一點大褂,這是戲曲程式裡面的提袍端帶,腳下也是邁著典型的四方正步,左手隨著步子前後擺動。

    何向東掃了觀眾席上一眼,發現觀眾對自己的興趣缺缺,想來也很正常,他們早就乏了累了,更何況剛剛上場的還是一代名家傅盛。

    觀眾就如同是剛剛吃了一頓豐盛的滿漢全席,人家都已經吃的肚子鼓鼓的了,接下來端上來的菜就很難吸引到他們了,哪怕接下來同樣是一桌滿漢全席。

    所以何向東這一場很不好干。

    觀眾好多在聊閒天的,還有好多人已經聽膩了準備走了,起身上廁所的也有不少。

    評審團的評委也都在討論剛剛上場的傅盛,傅盛給他們的驚訝太大了,這麼厲害的評書藝人他們居然沒有一個聽過他的名字的。

    這也太奇怪了吧。

    包括古老師也還在回味:「唉,真是藏龍臥虎啊,有機會我一定要和這個叫傅盛的人多聊聊,也不知道他師承何人,他師父肯定是一位很厲害的前輩,對吧,白師叔。嗯?白師叔?」

    古老師扭頭看去,發現白闊山一直盯著台上那人看,他也好奇看了過去,只是一眼,當時就給愣住了。

    「唉……」杜岳峰深深一嘆。

    陶師叔坐在一旁安慰他:「小杜啊,你也不要氣餒,那種高手這次比試來一位就嫌多了,你還是有機會的。」

    杜岳峰沉著臉點了點頭。

    第0452章 咱們今天說三國

    表演完的傅盛哪裡也沒去,他直接從後門出去,繞到前門然後進入到觀眾席上,在靠後位置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他來這裡就是來聽何向東的評書的,上次西安一戰,何向東還略輸他一籌,現在已經大半年時間過去了,他真的很想看看經過王彌葦老爺子的悉心教導過的何向東究竟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來吧,讓我看看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水平?」傅盛在后座上目光深邃地看著台上的何向東。

    何向東走到舞台中間,環顧了現場一眼,見現場亂糟糟的,他心中也微微一沉,現在這種情況說書是最難的。

    今天是比賽,決定他們這些演員命運的是坐在評審團上的那些人,如果是一般的評書演員他們肯定就不管現場觀眾了,只要能打動評委就可以了。

    但是何向東卻不一樣,他只要往舞台上一站,那他就是給觀眾表演的藝人。包括今天的評書比試,何向東首先認為這是一場演出,其次才會認為這是一場比試。

    所以他不可能不去管現場觀眾的。

    何向東在舞台中央先朝著四方觀眾行了一禮之後,施施然走到了桌子後面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何向東也沒拍醒木也沒開書,居然先開始整理起了桌子上擺著的三樣東西,連白色手巾都被他理出稜角來,三樣東西放的整整齊齊。

    整理好桌子上的東西之後,何向東又開始弄鋪在桌子上的絨布了,他倒是沉得住氣,一點都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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