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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5:43 作者: 唐四方
非常傳統的三翻四抖,先鋪墊了兩下,在第三下的時候何向東開始抖包袱了,可惜面前幾人沒有一個笑的。
饒是何向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是見到這場景他心裡還是咯噔一下,在行家面前的相聲真心不好說啊。
嚴亮翻翻手上的材料,他材料上寫著每一組的節目單,他一個個數下去,待看到第六組的時候,他目光當時就是一凝。
第0428章 八大吉祥
那張節目單上赫然印著四個大字「八大吉祥」。
這段相聲是一段非常傳統的相聲,同時又是一段典型的文哏類相聲。文哏類相聲是很不好說的,相聲裡面有皮薄和皮厚之說,皮薄的就是容易響包袱的,像《學聾啞》之類的就容易把觀眾逗樂。而文哏類就全都是皮厚了,這玩意特別吃功夫,而且不好笑。
相聲是一門使人笑的藝術,但相聲也不單純是一門笑的藝術,它的內涵很寬廣,可能這段相聲一個包袱都沒有,但它也是相聲。
何向東沒有選擇皮薄的相聲,在內行面前討那種巧沒有意思,人家都是吃過見過的,想逗笑他們太難了。
所以何向東就選擇了這段文哏類相聲,他想展示自己作為一個相聲藝人的真正功底,他相信眼前這些大腕是有這個眼光能看出來的。
相聲四門功課說學逗唱,裡面最具觀賞性的就是學和唱,學個叫賣口技唱曲什麼,觀眾一看這人嗓子真好,真厲害,很佩服,覺得自己這票錢花的值了。
但是說學逗唱是說排在第一位的,任何一段相聲,就算是腿子活兒,那也是說排在第一位的。這是最吃功夫的,但卻是最不容易見功夫的。
說話誰都不會啊,就算台上的演員說話的能力再好,下面看著的觀眾也不會有什麼感覺,這就是文哏類節目不太吃香的原因。
但是放在同行眼裡這卻是考驗演員水平的一把量尺,聽完你使的這一段活兒,所有人心裡都有數了。
何向東說學逗唱樣樣都行,園子裡面的顧柏墨是文哏巨匠,但其實何向東的文哏水平並不弱於他,只是他平時很少說這種類型的罷了。
薛果道:「既然您說您有學問,那我就來考考您。」
何向東點點頭道:「行啊,那您出題吧。」
薛果道:「咱們就說八個字。」
何向東問道:「那八個字?」
薛果:「天、桃、林、海、燈、連、香、八。」
何向東淡然一笑,自信滿滿道:「這個簡單,天桃林海燈……」
薛果趕緊攔他:「您等會,您等會。」
何向東還跟他說道:「這個多簡單,甭說正的,倒的我都能來你信不?」
薛果沒好氣道:「廢話,不是這樣說的。」
何向東問道:「那是怎麼樣的?」
薛果道:「我們每一個字都得打頭說,然後說的句子還得涉及三位古人,這三位古人都得是一個朝代的,要誰問誰上哪兒去,最後一個字還得跟咱們說的第一個字吻合。」
何向東仰頭微微一思索,手一伸,道:「那您先給我們來一句嘗嘗唄。」
薛果應了一聲:「好,我先來一句啊,第一個字是天。一大念個天,一子和大字組合在一起就是天了,一大念個天,魯肅問孫權。」
何向東馬上接了一句:「問什麼?」
薛果朗聲道:「關羽哪裡去?」
何向東又接道:「哪裡去了?」
薛果道:「麥城賓了天。」
何向東給他重複了一句:「一大念個天,魯肅問孫權,關羽哪裡去,麥城賓了天。三國,關羽敗走麥城,嗯,好段兒。」
這就是文哏類相聲,這幾句最後一個字都是合轍押韻的,別以為相聲裡面全都是髒哏臭哏,相聲要是文起來能文到你吐血。
以前相聲藝人大部分都是幼兒失學,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但也就是這幫人卻能把台下的大學教授給唬住,靠的就是藝人的本事。
不只是相聲藝人,張闊如是說書的,他是識字的,而且懂得知識也比較多,但是也僅限於此。
建國後,以前的老書目好多不讓說了,那時候張闊如就主動改編了幾本蘇聯的著作,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之類的,他當時就拿著一個小凳子到北京城裡面各個大學裡面去說評書。
後來演變成只要張闊如一動身,半個北京城的大學教授都動起來了,這幫人還全都是文學院的,他們全都拿著小本子在台下乖乖聽張闊如說書,還很認真地寫筆記。
張闊如文化再高,能高的過這麼多文學院的教授嗎?可是他卻一個人就把這麼多人都給唬住了,這就是藝人的水平。沒有三兩金,你以為金口銀舌的名頭是人家要飯要來的啊?
聽到這裡了,面前幾個評委心裡都暗自點頭,他們都是相聲大腕兒,這點眼力見兒還是有的,這兩個年輕人的水平很不錯了,是有功夫的人。
楚城是一直對何向東和薛果兩個人都很友好的,現在看見他們說的相聲,他也是點頭不已,這兩個孩子真不愧是年輕一輩的最強者,相聲說的真不賴。
嚴亮面上表情沒變,只是眼神微微動了動,但其實他的心裡是很震撼的,遠比上次春晚演出還要震撼。
他看見過何向東他們的演出,說實話各種尺寸都拿捏得很好,柳活兒貫口這些東西也都很出色,很讓他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