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頁
2023-09-23 16:15:43 作者: 唐四方
何向東和薛果在台上站好了,這兩人的表演形式非常傳統,用的也是典型的一頭沉,現在能登上春晚的相聲都是子母哏居多,很多時候你都分不清誰是捧哏誰是逗哏。
原因也非常簡單,演員們上春晚都是衝著走紅來的,哪能讓你逗哏演員一個人專美於前啊,捧哏的就那麼三五句話,包袱還都是響在逗哏的身上,到時候你紅了,我怎麼辦?
這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當然在何向東和薛果身上,這個問題就不復存在了,薛果是典型的甘於捧哏,一點野心都沒有。何向東的實力很強,用一頭沉的方式能更好的發揮出相聲效果來,只要效果好,薛果自己也就無所謂了。
所以他倆每次上台,薛果都是站在桌子裡面,但是他一點怨言都沒有。傳統相聲的桌子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就是為了突出逗哏演員。
逗哏站在桌子外面,還站在桌子前頭,捧哏的被桌子擋住了下半身,還站在靠後的位置,所以觀眾的目光會自然而然地聚集在逗哏演員的身上。因此,捧哏演員也就更加不容易走紅了。
所以現在的新式相聲,尤其是登上春晚的新相聲,捧逗演員都是並排站著的,自身的動作幅度都很大,兩個人身上的包袱都很多,力求在觀眾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這種動作幅度特別大的相聲在幾年之後也演變成了相聲類小品了,雖說也是拯救沒落相聲的一種法子,但是也受到了不少詬病。
何向東和薛果的相聲就非常傳統了,這兩人在台上站著,除非確有需要,否則是不會有什麼大動作的,看著就是那麼的沉穩,那麼的風範十足。
何向東看看台下,眾人都挺累的了,他知道這場相聲不好說了,他笑笑,問道:「這台下坐了這麼多人都是幹嘛的呀?」
薛果答道:「這都是來看春晚的觀眾。」
何向東點頭道:「哦,都是來看演出的觀眾啊,那你們可算是來著了。」
薛果問道:「這怎麼說?」
「我跟別的相聲演員不一樣,我呀,是一個有身份的人。」說著,何向東往旁邊一邁步,笑嘻嘻地就往桌子上坐去了。
台下觀眾也沒想到這兩人前面還挺正經的,怎麼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出了,怎麼還坐在桌子上了,這些觀眾一下子就都精神起來了。
薛果往下推何向東:「幹嘛呢,您這是上炕上習慣了還是怎麼著了?」
何向東拍拍胸脯:「我有錢。」
薛果皺著眉頭道:「有錢也不能坐在桌子上啊?」
何向東道:「嗨,不坐就不坐嘛。你別看我現在是挺有錢的,我以前也窮,哎呀,那時候窮的都沒法子了,有上頓沒下頓的,家裡老婆孩子都餓的哇哇哭,家裡就剩一條祖傳褲子誰出門誰穿。」
薛果驚訝道:「這褲子還有祖傳的啊?」
何向東苦著臉道:「可不是嘛,那是我太爺爺留下來的,我家祖祖輩輩就靠著這條褲子過日子呢。」
薛果道:「好嘛,這貧窮還有遺傳的。」
何向東感慨道:「當然了,後面日子就好過多了。去年的夏天,我穿著我們家這條祖傳的褲子上街去了。」
「行了,你就別加祖傳倆字兒了。」
何向東沒理他:「那時候家裡也沒飯轍,我得上街找飯去啊,走著走著,我面前一輛三輪車蹭的一下就過去,咔的一聲,從三輪車上掉下來一書包,我撿起來一看,好傢夥,一書包的鑽石啊。」
薛果眼睛也瞪大了:「鑽石啊?」
何向東道:「是啊,鋥光瓦亮的,全都是半斤一塊的啊。」
薛果眉頭皺起來了:「這玻璃吧,鑽石有那麼大的嗎?再說你撿著鑽石,你不交公啊?丟東西的人得多著急啊。」
何向東道:「我都快餓死了,我還管他那個。我有錢了,我要去報復以前的貧窮歲月。」
「哎喲呵,您打算怎麼報復啊?」
何向東擼起袖子就道:「從今天開始,我要敞開了花錢,我以後再吃炸醬麵就不去洋快餐偷番茄醬了。」
薛果都傻眼了:「啊?您以前都是偷的啊?」
何向東繼續道:「我以後再坐公交車我也投幣了。」
薛果都快無語了:「合著您以前都是逃票的啊?」
何向東卻沒管它,繼續道:「我再上公廁,我就不要記帳了。」
薛果伸出兩根手指,道:「就兩毛錢的事兒,您還要記帳啊?」
剛才這一番包袱下來,觀眾都樂的不行了,何向東也把場子熱起來了,這些觀眾也都忘了自己疲憊的樣子了,一個個都很興奮。
這年頭上公廁都還是要收費的,各地方的收費標準大致類似,小號兩毛,大號五毛,這規定到後來才取消掉,公廁也才真正變成免費的。
相聲看到這裡,霍明德和郭俊強兩人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了,這種相聲是你一個年輕人一晚上寫出來的?
得虧是自己留下來看了,現在的年輕人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小,太狡猾了,差點就被騙過去了。
霍明德暗自慶幸。
那一對來自湖南的相聲演員面色也挺沉重的,何向東和薛果的相聲給他們的壓力也非常大,這對年輕人是絕對的勁敵啊。
另一旁的辦公室里坐著的是馬老師,沒錯,他又來了,還是衝著何向東和薛果兩人來的,他知道這兩人先前的節目被斃了,所以現在想看看他倆的新節目如何。可是看著看著,馬老師的眉頭就皺起來了,這段相聲好像很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