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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6:15:43 作者: 唐四方
範文泉也從柏強那裡聽了關於何向東的不少事情,現在又聽見何向東親口說話,他眼睛微微發亮,有些不確定又有些激動地問道:「你是想復興相聲?」
何向東搖搖頭,道:「我沒那麼大難耐,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藝人,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我愛相聲,我也就會說相聲,我也就是想好好說相聲罷了。」
範文泉倒是有些沉默了,皺著眉頭想了很久,臉上的皺紋都快擰起來了,何向東倒是很坦然,不慌不忙喝著茶水,也不說話,不打擾範文泉的思考。
良久之後,範文泉看著何向東,認真說道:「我有一個老朋友,我覺得你應該去見見他?」
「啊?」何向東微微一愣。
午飯是在範文泉家裡吃的,很簡單的幾道家常菜,但是味道很不錯,範文泉的老伴手藝很棒。
何向東也沒客氣,連幹下去三碗米飯,他到北京小一個月了,也沒吃什麼像樣的東西,又沒有收入平時用度都是扣扣索索的,現在好不容易見著肉了,就什麼不管了。
範文泉見著何向東這好胃口也是哈哈大笑,直讓何向東多吃一些,範文泉的老伴也很開心,認為這是對自己廚藝的最大肯定,還趕忙給何向東夾菜。
田佳妮也是哭笑不得,這貨從小就貪吃,小時候為了吃肉都敢偷摸跑到人家壽宴賣藝,後來騙大石頭家的雞吃,這嗜吃如命的性子怎麼長大了也沒改啊。
何向東哪顧得了那麼多啊,他本就是視肉如命的人,都小一個月沒見著葷腥了,現在還管的了那麼多啊。要說吃,他這些年可沒盡興過,在倒倉那幾年,他師父為了保護他的嗓子就沒給他吃過一塊肉,饞到不行的時候才給買條魚,還得是清蒸。
一直到他成年以後,嗓子差不多都成熟了,師父才讓他稍微吃一點點肉,但是也不能吃多了,有些時候肉稍微吃多一點,師父都會給他切一片雪梨讓他晚上睡覺的時候含著,拔拔肺火,第二天起來雪梨都黑了。
沒有這麼些年的精心護理,何向東這寶嗓成不了。
飯後,田佳妮自己也有事就獨自先離去了,範文泉帶著何向東去找他說的那個人,這爺倆也是搭公車過去的。
路上,何向東還在問:「師叔,您要帶我見的是什麼人啊?」
範文泉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說道:「這人也是說相聲的,不過他在我們這一行裡面算是一個奇人。他十九歲那年考上大學,那可是在50年代,那年間的大學生可了不得了,可是誰都沒想到這人居然不去上大學,反而跑到曲藝團的學員班裡面學相聲了,在當時就是一樁奇談。」
「後來他在學員班裡面也沒有好好學,開始談戀愛了,當時團里是不允許戀愛的,領導就要開除他,當時團里領導跟他談話說是讓他承認錯誤就可以放他一回,可是這人跟你師父一樣倔,居然把領導給罵了,後來就給開了,也把鐵飯碗給砸了。」
「再後來吧,沒了工作也沒了飯轍,就又去倒賣糧票,還被判刑了。再到改革開放,這人下海經商,掙了我們這些說相聲的一輩子掙不來的錢,現在年紀大了在家閒著呢。」
第0125章 你都會什麼呀
範文泉說的那人姓張叫張文海,張先生,老北京人,現在也六十多了,退休在家閒著。何向東第一眼見著這人的感覺就是蔫,瘦瘦高高的一個老頭,鼻子上駕著一副老式眼鏡,看起來很斯文,也很文雅,但是一開口那聲音那相兒就是蔫。
三個人在張文海家裡坐好,是張先生的女兒招待的他們,張文海帶著老式眼鏡,很斯文地坐在沙發上,問道:「老范啊,今兒怎麼有空來看我啊?」
範文泉也是張家的常客,倒是一點不見外,到人家家裡就開始脫鞋,兩隻腳往沙發上一盤,拿起茶杯就喝。
張文海給他翻了個白眼,他早習慣自己老朋友的這副德行了,也不甚在意,只是目光在何向東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範文泉放下茶杯,對張文海說道:「你上次不是說退休在家閒著沒事嗎?想趁現在還能動彈多為相聲做一點事嘛,我這不給你帶一人給你認識一下。」
輪到自己說話了,何向東對張文海說道:「您好,張先生,我叫何向東,一個民間小相聲藝人。」
範文泉補充道:「這是我師哥收的關門弟子。」
「哦?」張文海微微有些驚訝地看著何向東,又問道:「你是方文岐的弟子?」
何向東點頭道:「蒙恩師不棄,跟隨恩師學藝多年。」
範文泉又補充道:「這孩子是個孤兒,打小就被人販子拐走了,後來是我師哥救了他,然後就跟著我師哥到處賣藝,然後一直到現在了。」
張文海點點頭,又問道:「你是從小學藝?」
何向東點頭道:「打小學。」
張文海繼續問道:「都會點什麼啊?」
何向東就是一愣,會什麼?這話要怎麼答。
範文泉道:「這孩子小時候柳活很好,上等的童子音,而且貫口也很不錯,基本功非常紮實,誒,我記得你還會口技是吧?」
何向東道:「是都會一些,我師父也教了我不少。」
張文海一笑:「嚯,口氣不小啊,還都會一些。相聲四門功課,說學逗唱,說細了,足足有十二門,你都會多少。」
何向東也在笑,看著張文海的眼睛,說道:「我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