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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57:59 作者: 茶檀
周靈哪兒吃他這一套,誇張地尖聲哀嚎:「你捏疼我了。」她掙脫開爬起來氣憤地道,「不是你說革委會的人要抄我家,讓我趕緊回去把值錢的東西收起來麼,你總不能是空穴來風胡咧咧吧?」
周護民瞬間滿腦袋汗,他還真是胡咧咧, 這不是猜著麼……
那兩位革委會的同志臉黑成鍋底, 其中一個面色嚴肅地道:「這位同志,你聽誰說地這種謠言?無緣無故的, 革委會為什麼要抄老百姓的家?」
周護民應不上人家的問話,嚇的冷汗順著脊樑溝往下淌, 心裡把周靈罵死了。
錢永生氣急, 上前踹了周護民一腳,罵道:「個小兔崽子,自己的屁股還沒擦乾淨又跳出來裹亂,明年的懲罰延長到五個月。」
「別啊隊長——」周護民雙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見他要張口抗議, 周靈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立刻朝革委會的人哭訴:「你們瞧瞧, 這就是現成的例子。因為那黑心肝的惡意陷害, 我們得背著黑鍋過日子……」
革委會的那兩位同志本來就心裡惴惴, 見周靈這樣不依不饒,咬死了想弄出舉報人信息,只覺事情更難辦了。
這兩人有氣沒地兒出,把周護民罵了個狗血噴頭,周護民哪敢對著革委會的人使厲害,吶吶的只點頭哈腰賠笑臉。
等周靈一行離開,他雙腿一軟就癱了。
來找周靈想把她弄回去再討一份便宜,結果便宜沒撈著,白搭倆月苦力。
孫淑琴後腳找過來,問明原由就開始拍著大腿哭嚎,一邊哭一邊罵周靈:「那個死丫頭,咱們是為了她好,她倒好,一點也不向著娘家,還坑害你。等她回來,非叫你爹打斷她的腿不可。」
還理所當然地道:「反正爹娘打閨女天經地義。」
周護民倒是後怕不已,一把抓住他娘的胳膊,聲音發虛地道:「娘,你說咱們找周靈讓跟項煬分開的事,她不會跟項煬說吧?那小土匪知道了還不得來咱家鬧啊!」
孫淑琴一聽也有些怵頭了,囁嚅兩下說了句:「ta敢!」
也不知道是說周靈還是說項煬。
鬧不鬧的先兩說,周護民回到家就被趙倩攆出去拾柴禾,以前拾柴這種事都是周靈做,他潛意識把這項勞動歸類為『都是家裡的女人干』,但他不敢這樣指使趙倩,如今分了家,老丈人那邊私下給他們貼補了點糧食,他早飯能吃上二合麵餅子,還是趙倩家給的呢,現在被趙倩指使著幹活,他再不情願也把繩子往肩膀上一套,出了門。
結果出村沒多久就被人套了麻袋,兩三個人按著他一頓揍,等他從麻袋裡掙脫出來四下里找,哪兒還有人影兒?
踉蹌著回到家,家裡就炸鍋了。
周愛革擰著眉頭也想不出來自家到底得罪了啥人。
孫淑琴坐天井裡連哭帶罵,跑去大隊想找隊長讓他查查誰在背後下黑手,結果隊裡就一個會計在,其他人去革委會處理項煬被帶走的事了。
孫淑琴坐地上開始叫罵,不由分說就把鍋往項煬頭上扣:「一定是項煬那個小兔崽子……」
會計愣怔著問:「項煬如今還關在革委會呢,人家咋打你兒子?」
頭一次覺得項煬那混不吝有點過於冤了,咋啥帽子也往那孩子頭上戴呢!
「我不管,肯定是項煬那個小土匪……」
會計氣不過,喊了個人過來去叫了周愛革把孫淑琴領回去了。
且不管孫淑琴這邊怎麼無理取鬧,另一邊,周靈一行到了革委會,把事情一說,革委會的領導也頭大了,好聲好氣地給項煬道歉,希望這件事就這麼揭過。
項煬哪兒會拖媳婦兒後腿?
兩口子集體咬死了舉報的人屬於惡意舉報,非要討一個公道。
連錢永生都沉著臉表示,如果不拿個章程出來,往後誰都能用這個法子來搗亂,大家日子還過不過了。
革委會的人知道這是瞞著村幹部直接去拿人,把錢永生惹惱了,一時更是頭大如斗。
可他們也沒辦法,當時上頭領導身邊的人發了話,他們光想著趕緊把人拿回來審問,還想著年前能立個功呢,結果鬧了個烏龍。
扯來扯去的僵持到天黑也沒弄出個章程,周靈懶得再跟他們磨嘰,直接去報了案。
其實有公安介入,革委會的人反倒是鬆一口氣,公安介入是案子,他們得配合公安調查啊,舉報的那個同志也說不出啥來。
周愛鋼一家吃晚飯的時候也在議論項煬被舉報的事。
周愛鋼大兒子周敬明道:「項煬是在那兒修頂棚讓人舉報的吧?修棚子不是村里下的任務麼?這舉報應該不成立吧!」
周愛鋼家知道村里下通知的事讓檢查棚子、破屋子的事,他家裡沒有要修補的地方,沒人做這個勞作,也就沒在家裡討論這事。
加上周珊被帶回來後家裡氣氛詭異,兒子兒媳都板著臉。
許秀麗面對兒子兒媳多少有點心虛,更不吭氣,自然不會沒話找話聊。
但村里人被舉報,被革委會的人抓走也是大新聞,今晚這飯桌上就格外熱鬧。
老二周敬寶道:「也不知道誰這麼閒得慌去惹那個瘟神!」
周愛鋼道:「這誰知道?那小土匪得罪的人多了。」
心裡還遺憾這事不是真的,不然也能出口惡氣。
他還氣那三百塊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