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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57:59 作者: 茶檀
    北灣村那邊,許秀麗再不喜歡二閨女,如今心裡也揪揪著發疼。

    倆兒子為那一百塊錢一天了不跟她說話,倆兒媳也知道了,甩了一天臉子,她這婆婆架子都端不起來了。

    吹了燈在屋裡抹淚,跟自家男人哭訴:「你說這都叫什麼事!」

    周愛鋼不吭聲,呼哧呼哧的喘粗氣。

    許秀麗聽著他聲音不對,支起身子道:「你咋了?」

    抬手一摸,嘴裡『娘誒』一聲,趕緊起來點燈。

    「誒喲,咋這樣燙呢?」

    又一疊聲的喊倆兒子。

    周愛鋼呼哧呼哧地道:「沒事,死不了,我就是氣得!」

    「這也不行啊,咋燙成這樣?」許秀麗慌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家裡還有半片安乃近,我找找你吃上。」

    倆兒子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顯然賭氣賭狠了。

    許秀麗給周愛鋼倒水,吃藥,憋了一天沒敢問的話終於問出來:「那個…二女婿、到底咋、咋樣啊?」

    今天當家的回來,那張臉鐵青的嚇人,她都沒敢問問啥情況。

    周愛鋼緩了會兒才道:「這輩子就當沒生二丫頭,丟人、真丟人!」抬手在臉上拍了拍,「這張臉這輩子算是丟到家了。」

    一家人整天都沒出門。

    不用想也知道這會兒村里估計議論翻天了,也就是天寒地凍,大家不出來串門,這要是擱往常,他們家脊梁骨都讓人戳穿了。

    許秀麗推了推他,道:「到底咋了?」

    周愛鋼別了別頭,半晌才把早上送親的事說了一遍。

    早上他跟周愛革把周珊送到半路就迎上了史家的人。

    史峰、史強和史剛弟兄三個,再加上媒人。

    中間那個看著有點老,跟他不相上下。

    但兩側那倆漢子瞧著還行,身板看著也狀,

    乍看見幾人,周愛鋼還有點希望是左右那倆稍微年輕點的漢子其中的一個,結果媒人一介紹才知道是中間最老的那人,周愛鋼當時心頭一梗,有那麼一瞬間差點要人事不知了。

    但事情已經走到那一步,也沒有回頭的可能,咬著牙把人往前一推,瓮聲瓮氣地道:「以後跟著…好好過日子。」

    他注意到那媒人眼神似乎詫異了下,掃了掃周愛革,周愛革那會兒只會裝傻,沒吭聲。

    媒人又仔細打量了眼周珊,最終也沒說啥,一起領著周珊走了。

    周愛鋼支著身子坐起來,靠著炕頭,帶著濃重的鼻音道:「老了點,帶不出門去,但看著還算老實,挺忠厚的一人。」

    比起那史峰,何援朝是多俊的一個小伙子,那死丫頭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邪,先鬧退婚,又鬧了這麼一出。

    「二丫頭不是說他打人……」

    說到這裡,周愛鋼眉眼一沉,路上他也問過,但那死丫頭好像恨了他們,最終也沒問出來到底聽誰說的。

    「打人不打人的也沒寫臉上,這誰看得出來。」周愛鋼哈了一口痰朝旁邊一吐,接著道,「那死丫頭自己作的,就自己受著吧,反正我是不認這個閨女了,當她死了乾淨。」

    許秀麗一聽心也吊了起來,道:「這麼丟人現眼的玩意兒,回門的時候咋弄?村里人看見還不得笑話死咱。」

    「說好了,不回門!」

    他嫌丟人,那史峰好像也看出來了,倒也答應的痛快。

    許秀麗還是難受了一會兒,最後一想到因為她的作,弄的家裡烏煙瘴氣,也一咬牙道:「不回就不回罷,咱確實丟不起那個人。」

    又低罵周愛革家:「兩個懶到腚里爬蛆的玩意兒,早晚不得好死!過年也不走動了,就當沒這門親戚了。」

    不用說周愛鋼也對自家老二生了嫌隙,送完周珊回來的路上他就踹了周愛革好幾腳,打算老死不相往來了。

    「不提了,睡覺!」

    兩口子熄了燈睡覺,周愛革那邊還睡不著。

    孫淑琴心疼的滴血,心疼那三百塊錢,又心疼小兒子,跟周愛革道:「二小子那邊咋辦?你說他咋找了那麼個狐狸精,勾搭著他的魂,還得吸咱的血。二百塊錢,她值那二百塊錢麼。」

    「還有二妮那死丫頭,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不是從咱肚子裡爬出來的就是不……」

    「閉嘴!」周愛革低聲呵斥她,「沒話說就閉上你的臭嘴睡覺,胡說啥啊?」

    孫淑琴也是氣急了,翻來覆去的烙餅。

    良久後周愛革才道:「等回門的時候哄哄二妮,爭取把錢哄回來。」

    孫淑琴沒吭聲,她也這麼打算,三百塊錢呢,她再攢多少年才能攢上這三百塊錢,不能便宜那丫頭了。

    她心心念念的那錢,這會兒正疊在周靈手裡點著。

    「這二百,放炕尾這個洞裡;這二百,塞這邊牆裡,這二百……」

    項煬本以為把家務活收拾完,燒了水洗完澡,就能回來抱著媳婦睡覺了,結果周靈讓他在牆上掏洞,把錢分成幾份藏起來。

    讓他掏洞,還不允許他弄出動靜,項煬一點點連摳帶挖忙到半夜,乾的滿頭大汗,媳婦終於滿意了。

    把錢放進去塞好,周靈把掏出來的磚塞進去,瞧了瞧又抽出來,道:「這塊磚再磨磨。」

    項煬吭哧吭哧磨磚,他就納悶了,兩天一宿不睡覺了,周靈咋一點也不困呢?

    等終於把錢放好,周靈才打了個哈欠,兌好熱水洗了手,在有凍瘡的地方抹上凍瘡膏,在其他位置抹好嘎啦油,轉身看著項煬:「咋還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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