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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57:59 作者: 茶檀
許秀麗一邊攪著鍋里的糊糊,一邊沒好氣地道:「是想著上哪浪去吧?甭想,你給我安生在家待著,餵雞做飯洗衣服這些活夠你乾的,等過兩天讓你爹把何援朝叫過來吃頓飯,有啥矛盾當場解開,你再敢想七想八的退婚,我揭了你的皮!」
周珊咬牙,卻不敢再說啥。
上輩子過來後沒體驗過這年代人打孩子的兇狠,這輩子讓她嘗到了,周愛鋼就差把她吊起來抽了。
現在渾身碰哪哪疼。
倆老不死的,還有看熱鬧的哥嫂、弟弟妹妹,早晚讓他們好看。
正想著,聽屋裡有孩子吆喝,許秀麗說周珊:「給你弟穿衣服去……」又叮囑,「那棉褲棉襖拿著在爐子上烤烤,要是敢冷著敬福看你爹不抽死你。」
周珊低著頭往外走,心裡嘀嘀咕咕的罵。
七歲的周敬福又不是殘疾,連個衣服也不會穿麼?
不過想到未來周敬福跟條哈巴狗一樣圍著她轉,心裡又一陣暗爽。
但再想到任務出師不利,又有種未知的恐懼,再次呼叫系統,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周珊咬牙恨恨的想,算了,不就二十塊錢麼,美死周靈那死丫頭吧。
這邊周靈在縣城下了車。
如果沒有昨晚那個夢,她今天過來得先跟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可現如今不一樣,她也算經歷過完整的兩輩子了,在那個幸福美滿的版本里,項煬曾跟她提過『當年』混黑市的經歷,說過幾處黑市的位置。
縣城面積大,交易點有好幾處,但他常年混的是縣城東邊的和平街一帶。
周靈腿著去了和平街。
按照項煬講過的那些描述往兩側的巷口位置看。
項煬說巷口都有放哨的人,人員不固定,都是常混這一帶的人自發組織的。
站在巷口抄著手在聊天的老太太、依著牆根邊曬太陽邊抽菸的中年漢子,還有看起來無所事事的小青年。
有這些標誌性人物的巷子裡,走過去瞥一眼就能看見裡頭挎著籃子來回溜達的大媽、提著編織袋的大叔,還有手裡提著活雞的老大爺。
買主也是挎著輕飄飄的籃子進去,出來離開的的時候明顯看著下墜。
周靈緊張的心砰砰跳,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儘量裝作不經意地往巷子裡瞄,按著高個頭找,但一圈下來也沒看見項煬。
這個季節,寒風刺骨,她穿的棉褲棉襖都不算厚,家裡最厚的衣服永遠穿在兒子身上,閨女將將凍不死就行。
就周靈這一身,稍微走慢點不多時就凍透了,嘴唇發紫,小臉青白,凍到發僵的腳跺在地上,反震的腳底板疼。
只能腳步不停的走著取暖。
過了個把小時又回去掃了一遍,還是沒看見項煬。
周靈心裡有點焦急起來,又冷,又找不著項煬,心裡的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想去另一個地方看看,又怕她前腳走項煬後腳到,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無意識的在旁邊溜達。
不遠處某個放哨的小青年覺得她可疑,他藏起臉上的警惕,不動聲色的靠近周靈,周靈正猶豫是繼續在這兒等,還是換個地方瞧瞧,結果一回神看見在巷口放哨的青年都快走到跟前了,嚇了個激靈,轉身一路小跑離開。
那人愣了下,又趕緊撤回去仔細關注著周圍,嘴裡罵了句:「草,跑啥跑?嚇老子一跳。」
周靈也快嚇死了,一路小跑到距離最近的國營飯店門口才停下來,腿發軟,心臟就跟要蹦出來一樣。
拍著心口平復了下氣息,正琢磨進國營飯店躲躲寒,就見國營飯店的門被人打開了,從裡頭出來個鬍子拉碴的大高個,瞧她一眼,驚訝道:「周靈?還真是你啊!」
項煬正在裡頭喝羊湯,透過門旁邊的窗戶往外一瞥,心頭猛地一跳,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呢,趕緊起身出來瞧,沒想到真是周靈。
周靈也驚呆了,就這麼碰上項煬了?她還覺得有點恍惚。
項煬低著頭,看著周靈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這張臉透著青白,嘴唇發紫,鼻尖通紅,唯獨那雙漂亮的杏眼還是正常的黑潤,漸漸的,眼圈開始發紅,黑潤的眼底浮上一層水汽。
項煬傻了,一陣慌亂,抬了抬手不知道往哪兒擱,結結巴巴地道:「草,你你你,你別哭啊!」又趕緊道,「進進進進來,來裡頭說,是不是冷壞了?這逼天太他娘的冷了,是頭驢也能凍死,何況人呢?別哭別哭,趕緊進來暖和暖和。」
噗嗤!
周靈笑了,她吸了吸鼻子,道:「我才沒哭,就是鼻子凍的發酸流的生理淚水。」
她才不承認剛剛見到項煬的一瞬間有種心神安定的踏實感,鼻尖忍不住酸了一酸。
項煬轉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確定地喊了聲:「周靈?」
這是周靈嗎?那個被周家欺負成綿羊的丫頭,都快被欺負成啞巴了,永遠都是半低著頭,說話像蚊子哼哼,今天這…小綿羊會咬人了?
「幹啥?」
項煬又看了她一眼,是他日思夜想的丫頭沒錯,只是一改在村里時的綿羊性子,變得嬌嬌俏俏,說話也清脆的像嫩黃瓜似的,咋這麼想呼嚕一把她的腦袋呢?
項煬壓著心裡的邪念,嗤啦拉開椅子讓她坐下,道:「今天國營飯店上了羊肉湯,還有蔥油餅,我去給你要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