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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54:57 作者: 維生素ABC
兩人相隔數十日沒見,此刻便如同乾柴烈火,燒得一室繾綣。
:啊……哥……你輕點啊……慢點兒……「柳浣花被他折磨得叫苦不迭偏又沉溺不拔,胡亂地喊叫著。所有的感官的愉悅和痛苦叫她失去了所有的神智。
作惡的人此刻正在興頭上,像是餓極了的獵豹,只想著吞食,鯨吞……
柳浣花實在受不了他的攻勢,一雙手胡亂地撓著,一不小心就撓到臉上了……
被刺激的某人更加加緊攻勢,瞬間叫她的微弱反抗土崩瓦解……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柳媽媽很好奇:「小劍,記得昨天好像沒有這條傷疤啊?怎麼像是什麼劃了的?不要緊吧?「
柳浣花臉色如霞,低著頭自我掩飾。
章劍看得心裡一動,笑著搖搖頭:「沒事,昨晚上不小心被貓兒撓了。」
柳媽媽一邊上車一邊嘀咕著:「怎麼這麼久都不知道這裡還有貓兒呢……「
他落後一步在柳浣花的耳邊故意吹了口氣,惹得伊人臉色再次飛紅,才慢悠悠開口:「小貓兒爪子可利著呢,是吧?」
柳浣花橫了他一眼,逃也似地鑽到車子裡了。她可沒有遇到流氓就比他更流氓的本事。
送行的只有竇應承和竇小妮。
竇小妮拉著她到一邊耳語:「花花,你也算是我妹妹了,我就不計較你奪走他的事了。你也不要因為這個不理我啊,我以後去A市玩的話食宿你要全包!」
她忙不迭點頭,眼圈紅紅地抱著她:「小妮姐,謝謝你。」
竇應承一直都是局外人的架勢,此刻也是淡淡的,什麼都沒說。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眼神里溢出水一樣的不舍。
柳浣花不曉世事,也抱了抱他,輕輕地,再喊了一聲:『「爸,再見。」
無論前塵有多少恩怨,此刻,化作一縷青煙,渺散在時光的荒漠裡。
柳媽媽亦只是點了點頭:「重。」
十一年前夢一場,穿越時空,餘下的便只有一字重千斤的「保重」。
含著這一世對你殷切的祝福,含著對所有過往的饒恕……
依舊是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可是因為他在身邊,柳浣花竟然覺得以前難以咽下的飛機餐,此刻也變得美味了起來。
章劍好奇:「看來他們竇氏真的是虧待我媳婦兒了。」
柳浣花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稱呼,好多不喜歡,可是不否認,心裡升騰起一種叫做安心的東西
。像是浮萍飄零,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根……
幾萬公尺的高空,空氣稀薄,幸福就像是舷窗外的棉雲,觸手可及。
飛機穩穩落地,柳浣花出倉那一刻,緊緊地握住章劍的手,細細的聲音響在耳邊:「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他笑了笑,牽起她的手溫柔地落下一個吻:「這一世,我在哪裡,你就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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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緩緩歸(下)
下了機場高速,就見司機一早便在那裡等待著。
章劍打了聲招呼,交給柳媽媽一個檔案袋:「阿姨,您勸勸他吧。」便載著柳浣花絕塵而去。
柳媽媽從昨天開始的預感繼續陰鬱擴散,她有些激動地打開文件袋,裡面的文件雪白雪白,在驕陽下刺得人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映入眼帘的黑字叫她有些站不穩,仿佛整個世界開始地動山搖。
司機很及時地扶住身子顫巍巍的她:「夫人,上車吧,他還在等著你。」
她這才急急回神,慌慌張張地拉開車門,磕到膝蓋都沒感覺到疼,只一味催促著:「快點,開快點!」
見到竇應承的那一瞬間,她才知道,自己的心遺落在了哪裡。 她才知道,她這麼多年的耿耿於懷,其實都是在揮霍幸福。
淚,終於決堤。
很多時候,她都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章父給她的呵護和溫柔,仿佛天經地義,像一個無知的少女,等著心愛的人,為她鑄造一片天空。
柳媽媽記得,離開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蒼白,那時候,她不知道,他竟然隱得這樣深,有時候,半夜裡起床找不到他,總會發現他在書房裡陰鬱地坐著,似乎在沉思,又像是在掙扎,她並沒多想,只是猜測大概跟公事有關。
現在回想起來,竟是這樣忽略了他,竟是這樣粗心!
這個人幾十年如一日,像個守護神一樣,偉岸地站在她身邊。
等到她終於回頭,難道就已經來不及了嗎?
不,她不要,這樣的結果,她承受不起!
她抹了一把眼淚,泛紅的眼眶裡已經全是堅定和執著。
柳浣花早就在座位上睡著了,被移動的時候才朦朧轉醒,啞著嗓音:「怎麼回這裡了?媽媽呢?」
章劍替她解開安全帶,一個公主抱橫在懷裡:「她有屬於她的事情。」
「什麼事啊?」
「跟你沒關係,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補眠去。」章劍看著她一副精力不足的懨懨疲態,覺得前天晚上是不是真的有些,呃,過分了。
她才點了點頭,又安心地歪倒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睡顏恬靜如蓮,原本帶點嬰兒肥的臉蛋已經變成瓜子臉,下巴瘦削而尖俏。
電梯裡的彈丸之地,是此刻,兩人的天堂。
他俯下身,溫柔濕熱的吻,輾轉在她的額跡,輕輕喃著:「謝謝你,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不,恰好出現,給我了,這一世,無人取代的星光。」
她似乎無意識地嚶嚀著回應:「哥……哥……」
他終于欣慰得笑了起來,記起很久以前有人嘲笑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他,是不是早已經六根清淨,四大皆空了,所以才能像個局外人一樣淡定地操縱一切。
他當時未置可否,現下突然覺得。
這一世,遇見你,所有的四喜八悲,七情六慾都像是放大了一般。
是不是每個人的生命里,註定會出現另一個,叫他束手無策,只能投降的人,任你是大鬧天宮,縱橫四海過的齊天大聖,那又怎樣?
柳媽媽進門的時候,竟突然生出恍如隔世之感,靜悄悄的房子裡,像是雨後空山一般有種禪機的幽寂。
書房裡的人在大班椅里蜷著,整個人瘦的清癯,早已沒了盛年時的丰神俊朗。
她鼻頭又是一陣酸澀,時光,竟是這樣不饒人。
覺察到聲響,他似乎連頭都沒轉,聲如止水:「周嫂,給我一杯茶吧。」
柳媽媽親自泡茶,沸水衝進大紅袍里的一瞬間,像是雍容的牡丹瞬時綻放,豪中養巧,淡色的茶湯精緻剔透。
洗茶之後,第二次泡出的茶湯顏色更加深邃,像是時光凝結出的琥珀,泛著瑩瑩的光澤。
不尋常的香氣叫他忍不住轉過了頭,然後驚怔住了。
柳媽媽笑顏微展:「怎麼?看到我這麼吃驚?難道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怕被撞破了?」
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並不顯得驚喜:「你為什麼要回來?」
「我為什麼不能回來?這是我的家!我的丈夫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能回來?!」柳媽媽笑著反問,將茶托放下,咄咄逼人地站在他眼前,擋住所有的光。
他沒做聲,似乎不想搭理她。
柳媽媽終於哭了出來:「我剛下飛機急急忙忙就趕回來,連個盹兒都沒打,還為了給你泡茶手都燙起泡了,你就這個態度?!你難道沒有一點話要跟我說的?!」
他拉過她的手看了看,確實起了個水泡,蒼白色,像是裡面全裝著他的心疼,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不會照顧自己!以後要怎麼辦?」
她順著話頭接下去,理直氣壯:「怕什麼?還有你啊?你會上藥,會給枇杷樹施肥,會給我蓋被子,我還怕什麼?!」
「那萬一……」他剛嘆氣想要說話的時候,被她捂住了嘴,「沒有萬一,我以後的半輩子就指望你了,除了你,誰都不行。」
「我什麼都知道了,我們明天就去做手術。」
「你明知道,這只是徒勞……」
「我不知道,我只是相信,相信老天爺不會這麼殘忍。你這一輩子做了多少好事他都看在眼裡,更何況,我會一直等著你,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花花,把她託付給小劍,我已經放心了,這輩子,我唯一的牽掛,就只剩下你了……」柳媽媽已經語不成調,泣聲成河。
「怎麼還是這麼傻?傻老太婆……」他颳了刮她的鼻頭,笑道。
「去掉那個太字,我就接受你的表演……」她靠近他的懷裡,雖然全身瘦得只剩下骨頭,卻是她這一輩子的港灣。
「傻老婆……」
「老公,明天就去醫院好不好?安排做手術,我會一直牽著你的手,再也不放開……」她詢問著。
「手術之前,我有一個未了的心愿,可以先完成嗎?」
「不行,隨便什麼都不行,無論你還有什麼心愿,等著你做完手術康復,我陪著你一起完成!」她語氣堅決。
「萬一……」
她嘴唇堵了上來,像是年華正茂,熱情衝動的女孩子,摟著他的脖子,吻了下去。
「沒有萬一,你要想著,我在等你,那就不能有萬一!」
章父心裡終於湧起久違的甜蜜,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晚上他胃疼得厲害,翻來覆去睡不著。
柳媽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為他擦汗一邊打電話,淚水落進他呻吟的嘴裡,苦澀難當。
他強顏歡笑,幫她擦了擦眼淚:「別擔心……我會熬過去的。」
她猛地點頭,雙眼模糊,裡面只映出他一臉蒼瘦的微笑。
救護車的鳴笛響徹天際,章劍和柳浣花到的時候,家裡已經人仰馬翻,柳媽媽慌張得完全失去了方向。
他穩住她團團轉的身影:「柳阿姨,你陪著爸爸過去,我和花花整理點東西隨後就到。」
柳浣花沒見過這種兵荒馬亂的場景,只看到章叔叔被送上救護車,看到柳媽媽淚人兒一樣跟了上去,嚇得也哭了出來:「哥,怎麼了?章叔叔怎麼了?」
他一邊輕輕安撫著她,一邊指揮著傭人準備哪些物品,想了想,拿出手機:「何意,馬上飛紐約,找詹姆斯醫生。無論用什麼法子,務必讓他趕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