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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54:57 作者: 維生素ABC
原來這些彆扭的粗魯,真的好過現在疏遠的禮貌,一萬倍有餘……
原來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真的就像纂刻在龜殼上的甲骨文一樣,雋永而深刻……
原來這些我捨不得放棄捨不得的美好,真的就只是曾經了……
原來真的愛情,就像是罌栗花一樣,美麗而劇毒……
(維維:嘖嘖,瞧瞧這些煽情宏偉的排比啊= =……)
章劍亦是覺得這樣的日子是一種凌遲,一刀一刀的,毫不留情,將人最敏感柔軟的地方剜開,然後,血流成河……
竇小妮美其名曰要慶祝她找到實習的好單位,拉著她去酒吧慶祝。
柳浣花很少來這種聲色犬馬燈紅酒綠的地方,被刺眼閃爍的燈光射得眼神迷糊,看什麼都不真切。
「怎麼了?你前些時間不是為實習單位煩惱嗎?怎麼現在找到了還一臉大便不通的模樣?「她一雙眼睛活力四射地掃射周圍雄性生物。
「……」她抿了口芝華士,入口並沒有多刺激。
「小妮姐,你不是對我哥一往情深嗎?怎麼還對帥哥興致不減?」她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她坐在這裡,只覺得全世界的男的都成了他的背景他的襯託了……
「他是人間四月天,那徐志摩還不是得不到林徽因,後來照樣跟陸小曼纏綿到死……愛情里不能鑽牛角尖的,我現在覺得我沒辦法跟馬思芹相提並論了。」竇小妮落字鏗鏘而迷離。
柳浣花還是不懂,小說里不是說過嗎?如果哪個人曾經出現,那其餘的人都變成將就。愛情里,怎麼能夠容得下將就而牽強的因素呢?
「我沒有能力跟他並肩傲視天下,沒辦法在章氏危機的時刻給出半點支援,我甚至不懂得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前些時間從國外空運了白玫瑰回來,我也不知道到底送給誰了……」
「花花,你哥會不會真的不喜歡女人啊……」
「……我不知道。」關於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對了,我哥,就是我上次跟你提過的那個堂哥,想見你呢?」竇小妮突然開口,嚇了她一跳:「你哥?見我?幹什麼?」
她使勁地回想那次參加落成儀式的時候丰神俊朗的高大男子,只覺得面目模糊。
「不知道,有可能是對你這個冬瓜糖一見鍾情了。不過他是個工作狂,大概現在又忘記了。」
「……」她無語地續杯,繼續喝著。
酒精有時候只是為已經疲憊的心舔舐出一條釋放的口子,一向不勝酒力的她,突然覺得這東西,帶著某些隱隱的嗜血的快感……
兩個心思各異的女孩子喝的酩酊大醉,東倒西歪地伏在吧檯上,偏又生得如花似玉,嬌俏可人。無疑引得一干登徒子趨之若鶩眼冒綠光垂涎三尺。
柳浣花電話想起來的時候舞池裡樂聲震天,根本就淹沒得毫無蹤跡。
暗處有著深藍色POLO衫的男子一開始坐在角落裡,覷視眾生。
須臾拿出手機,發了一張照片和一條簡訊。
信息內容很簡單,只是酒吧的地址。
照片亦是簡單,兩個長發女孩子,笑語嫣然地胡言亂語……吧檯上瀲灩的玫瑰含笑不語。
真正的名花傾城兩相歡。
何意收到照片的時候急得一腦門子汗,急急打電話給BOSS大人。故作鎮定得如實匯報了未來老闆娘的所在地了。
章劍和竇唐風幾乎是同時到達酒吧。
兩人皆是人中龍鳳,只是章劍氣質偏冷,而竇唐風人如其名,是瀟灑如風的不羈之態。而且兩人的面部神色亦是天差地別,一個是滿臉陰鷙氣急敗壞,一個是淡定閒然事不關己。
然後就是各回各窩,各找各哥……
柳浣花喝醉了就一貫大著嘴巴成了話嘮:「小妮姐,你說得對,男的都不是啥好東西,你哥和我哥都一樣!」
竇小妮打了個酒嗝,吊在竇唐風身上點頭:「以後咱們都不搭理他們了,全世界的哥哥,哦,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竇唐風笑得溫柔:「好了,回去吧。真是對兒活寶。」
章劍討厭這種說法,不由得皺了眉頭,將她攬緊了些。
柳浣花迷離地似乎認出是他,猛地掙脫開來,跌跌撞撞倚在了竇唐風身上,抓著他的袖子,賭氣地沖他喊:「我又不認識後你,這才是我哥哥。」
竇唐風十分配合,順勢也攬過她,左擁右抱,依紅偎翠。
乍一看兩邊的女子竟有幾分相似,柳眉含情眸生化。笑起來的酒窩更是如出一轍。
竇小妮也搭著她的肩膀,十分仗義:「嗯,我哥哥以後就是你哥哥了!」
這句話無疑讓章劍勃然大怒,十分粗暴地將她拉了過來,直接扛上就往外走去。
竇唐風看著他的背影,說話很輕卻很震撼:「這倒是實話,是不是章總?她到底是誰的妹妹你比我更清楚。」
章劍背部有一瞬的僵直,轉瞬而逝,聲音里全是碎冰:「舍妹不懂事才胡言亂語,都總人云亦云可就百害而無一利了。」
……
角落裡的何意一頭霧水,轉頭問看好戲的男人:「這雲山霧罩的對話,你聽懂了?」
對方點點頭,不以為然。
「是什麼意思啊?什麼誰的妹妹的?」他傻氣地撓撓頭。
男人勾唇笑了笑,湊近:「今晚上陪我,就告訴你。」
琥珀妖嬈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52
我的愛,無路可逃(上)
章劍將遇酒就失德的她固定在副駕駛座上,重重地扣上安全帶。
柳浣花大概是累了,亦或是震懾於他的滔天大怒,安安分分地咂咂嘴,嘟噥了幾句就安靜地靠在不甚舒服的椅背上睡著了。
他終是嘆了口氣,替她放下椅背,在脖子處墊了個靠枕。
城市裡難得一見的滿天繁星,改過了清冷的細弦樂月色,漫天的光輝倒影在深沉的海面上像是碎銀子灑下,粼粼曳曳。
章劍靠著車子,手上攏著猩紅的火光,外焰是憂鬱的藍色,將裡層線一樣細長暖橙色團團包圍,像是學化學實驗中的色譜圖像,並沒有多少火熱傳出。
夜晚的海總是一種叫人琢磨不透的黑色,仿佛底下掩藏著巨大而噬人的野獸,悄悄撩撥便破閘而出,將人撕碎。
他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幕,並不是被竇唐風的威力嚇到。
只是在想,有一天,她知曉了一切,還會心甘情願待在自己身邊嗎?
哪怕只是為了報恩?
哪怕只是感動於他的所作所為?
他甚至不敢往下想。
愛情像是一種侵染人體的細菌,只會呈幾何倍數繁殖,漸漸占據你所有的思考,充斥著你每一個細胞,頑固地寄主在裡面,再也無法連根拔起……
現在的他,已經變得不堪一擊……
如果再失去她……
……
柳浣花不知怎麼就鬼使神差地醒了,像是清醒又像是迷糊著。胡亂地抓著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跌跌撞撞就下車了。
其實走不了直線,左搖右晃地跑到章劍面前,眸子亮得驚人,直直地盯著他,整個人是種不正常的亢奮狀態。
「哥,我給你發好人卡,你再做件好事吧?」語氣里倒有些魚死網破的決然。
他只是伸出一隻手稍稍扶住她不斷搖晃的身子,還沒會意過來她說的是什麼一個柔軟的東西就湊上來了……
柳浣花眼前有些發暈,瞪大眼睛也看得不甚清楚,只是憑著自己的感覺吻上他的嘴唇……
結果卻因為他低頭而錯誤估計了形勢地吻上了鼻子……
她的眼睛裡蘊藏著流光溢彩的魅力,像是夜空下的螢火蟲,一眨一眨,那麼輕易就讓人沉溺……
章劍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腦袋,朝著她的嘴巴狠准穩地吻了下去……
柳浣花試圖伸出舌頭,在他溫熱的口腔里摸索著。她丁香一樣溫熱的舌頭,帶著自身獨特的馨香,混合著威士忌的醉人,齊齊襲擊了過來,叫人完全無力抵抗。
他等待了七年,伺機攫獲,終於嘗得美人香卻又在最頂端的時刻品味失去的滋味。
有一個詞叫做食髓知味。
有了你之後,全世界都只剩下了無生趣的黑白了……
正吻得深,情如火之時,柳浣花突地一個使力,想推開他。可是章劍此時是一種勢在必得的力量禁錮住她,還來不及掙脫杯具就電光火石發生了……
章劍亦沒料到,怔怔地扶著她,任她繼續污染自己的襯衫……
因為喝酒之前並沒有吃東西,所以突出來的全都是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酒水和著胃酸,在空氣中微微發酵著,是一種酸澀的氣味。
他怒氣終於再次被挑起,一手扶住她,一手將自己已經狼藉滿身的襯衣脫下,赤裸著上身將她扶回車裡。
本來是打算讓她吹吹冷風清醒一下來著,現在,這簡直是吃羊不成反惹一身臊!
吐了之後她終於安生地躺在椅背上,只是嘴裡依舊唱著經年不息的歌曲:「小背簍,晃悠悠,笑聲中哥哥把我推下了吊腳樓……」
章劍苦澀地笑,果然自己在她心裡便是這般惡劣不堪嗎?
可是,哪怕我在你心裡從此萬劫不復,我也,放不開了……
只是,放不開了……
第二天早晨柳浣花就覺得頭疼,天花板上的滿天繁星在做布朗運動一般天旋地轉。
陸陸續續地記憶碎片班師回朝,她才臉紅如燒,昨晚上那海邊自己強吻的一幕,竟然深刻地印在了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就是委屈,她就是氣不過。她委屈的是他對全世界都這麼好,卻惟獨不放過自己,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如此。她氣不過,他既然想發揮紳士風度,當初輕而易舉地接受了竇小妮,後來捨生取義地幫助馬氏,為什麼卻連一點點尊重都不給她……
章劍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頭髮蓬亂,雙眼無神,面部糾結痛苦地發著呆。
「起來洗漱一下,把蜂蜜水喝了。」聲音里並沒有多少憐香惜玉的意思。
「要你管!」柳浣花瞬間從自己的思緒了抽離,卻無法對他的怨恨里抽離。
她頂著雞窩頭進來洗手間,有意無意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