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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54:41 作者: 雲隨風雨過
    出發前他猶豫再三,還是趁著夜靜無人時去了學校旁邊的便利店。他做賊心虛的在貨架上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可是直到收拾行李的那一刻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它放進去。

    結果到他出門走了兩步,又鬼使神差的折了回來,匆匆拿起在桌面上躺了一晚的***,又硬塞進了行李箱。

    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有備無患……還是應該的……

    本來經過一天的舟車勞頓他幾乎忘了這事,結果一攤開箱子它就掉了出來,刺目的躺在地下,向天下昭告著他那不能向蘇千秋道明的小心思。

    司南心中一陣亂跳,趕忙把它撿了起來,又急急將這昭彰的罪證往行李箱最裡面塞了塞,匆匆找了衣服便也一頭鑽進沖涼房瀉火。

    將龍頭扳至冷水一側,沁涼的水一頃而下,司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稍微平靜了一點。在汩汩的水流里,少年終於從無限的綺思中勉力找回了自己。

    司南磨蹭了半天,最後換上乾爽的T-shirt從沖涼房裡走了出來。推開房門,蘇千秋那濕漉漉的背影撞入他的眼,原本壓下去的心火瞬間如烈焰燎原,司南生平第一次明白了----明白為什麼說男人是下半身動物。

    她半濕的發如海藻般搭在肩上,水珠順著發尾沒入衣物之中,勾勒出春雨般濕潤的身形。

    蘇千秋聽見有人開門,回過頭目光在司南身上掃過,司南只覺她的眸子裡潮濕得像是六月的青荇,在他心頭蕩漾起無限的柔波。

    他大腦一片空白。

    他關門,反鎖。

    門鎖「咔噠」的聲響叫蘇千秋仿若一隻受驚的小動物般身子一僵。

    司南上前兩步,蘇千秋下意識的也後退了兩步,再往後面便是牆。

    她有些驚惶的感觸到背後的冰冷,目光往身後一覷,咬了咬嘴唇。她這習慣性的小動作,此刻落在司南眼中仿佛是情挑不已的撩撥。

    司南沒有再給她躲開的機會,他再走近兩步,雙手環著她的腰,讓她的身體和他緊緊契合。

    正值盛夏,兩個人都是短衣短褲,他的身體和她的柔滑相觸,在各自身上都激起了一陣戰慄。

    司南居高臨下的盯著蘇千秋,眸光里似有星火在灼灼燃燒。

    他的目光飽含著萬頃熱量,蘇千秋垂下眼睫,似在徒勞的抵抗他身體裡散發出的熱度。

    剛出浴的她芙蓉勝雪,杏眼含波,兩頰因為浴室水汽的氤氳而沾染了桃花般的嬌艷,美得叫司南呼吸一滯。

    他俯下身,輕輕吻了吻她的額角,沐浴後乾淨而清爽的氣味湧入鼻腔,像是三月雜花生樹時在枝頭款款而行的風,帶著隱隱約約的香甜,柔軟、細膩,讓人不自覺的沉溺其中。

    第一七五章 脫韁野馬

    窗縫裡傳來渺渺的歌聲,遼遠悠長。

    「誰在落日,凝望著我擁抱我

    讓晚風吹過,讓我的手撫摸……」

    這歌聲隨著風悄然鑽進少年人的心中,留下一地的迤邐。

    他伸出手指抬高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

    蘇千秋的目光躲閃,眼睫輕眨,頰間的顏色儘是嬌羞無限。

    「千秋……你現在的樣子……真是犯規……」

    蘇千秋還沒領會司南話中的含義,他便毫不客氣的吻了下來。

    他的吻綿長而熱烈,靈活而挑逗。他在她唇齒間遊走掃蕩,用舌尖一點點的進犯她,一點點的占有她。

    今天的司南不復往日的溫柔,他的吻里滿是進攻的意味,如暴風般席捲了她,叫她如溺水般無法呼吸。

    末了,兩人分開之際,蘇千秋輕輕的喘了一聲。她的喘息柔媚得不可思議,滿藏著讓人意猶未盡的遐想。

    欲望在那個剎那洶湧而出,像是脫韁的野馬。司南只聽得自己腦海中那根理智的弦「嘭」的一聲斷了。

    以下省略一千字。

    司南喉結微動,最後壓制住了自己的想念,他復又俯在她身上,然而卻什麼也沒做,只是將她攬入懷中。

    她的肌膚如羊脂般柔美,司南掌間的她豐腴似海,像是少年那無休無絕的慾念。

    司南不敢再動,哪怕一個再輕微的動作,也會牽一髮而動全身。他怕下一步便是逾越。

    他只是單純的貼近她,感受著指尖滿是彈性而柔滑的觸感。他在她耳邊吻了一下,低聲袒露心跡:「我差點沒控制住自己。」

    他嗓音里儘是濃烈的欲望,沙啞,暗沉,像是沙漠裡掀起的風暴,將她毫不留情的席捲。

    她躺在少年的懷中,此刻太陽徹底的沒入地平線以下,室內一片混沌,唯有那尚未消散的情慾被揉碎在空氣中。

    那夜,他們忘記了秦淮河畔的燈光瀲灩,忘卻了六朝金粉的柔膩波心。他們全然放任自己,迷失在彼此慾念的海洋里。

    年少時的獨處時光,總是如此黏膩不堪。他們帶著好奇和嘗試,在彼此的身體上一步步的發掘對方的美好,像是在進行一場關於成長,關于思慕,關於愛戀的隆重其事的考試。

    他們不問日夜,顛倒晨昏的膩在一起,到離開之時,這六朝古都在印象里只化作了一個勉強而模糊的輪廓,有風,有河,還有他。

    從南京到黃山的這段火車,林風眠早早的買好了票----最便宜的夜班硬座。

    車廂里滿是剛放暑假的大學生,他們打牌、談笑,徹夜的喧囂不息,向外釋放著無盡的精力。

    蘇千秋靠在司南的肩膀上,在這雜亂無章的環境下陷入淺淺而不安的睡眠。硬座車廂常年不熄的燈光,像是鬼魅般追逐著她的夢。

    可是在夢醒時分,哪怕是睡眼朦朧也依然能覺察到一旁少年那熟悉又關切的目光,叫她心中又安然了幾分。

    在晨光熹微中列車抵站,徽州掩映在水墨般的氤氳里,線條堅硬的馬頭牆是江南一片柔情里必不可少的點綴。

    逛過留念著百來年前時光的屯溪老街,踏過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在梅菜燒餅鋪子生起的裊裊青煙里,他們捧著新鮮出爐的燒餅,咽下滿口的余香。

    第一七六章 黃山夜雨

    是夜,他們住在黃山腳下的一間賓館。

    蘇千秋不知道林風眠究竟在哪裡挖出了這種老古董,這標榜曾經接待過中央領導人的賓館還保留著九十年代的裝修風格,早已在雨打風吹里沒落到塵土中。

    天色陰沉,綿雨霏霏,賓館曾經潔白無瑕的牆面爬滿了斑駁的青苔,此地壓抑的色彩和愁雲滿布的天空別無二致。

    賓館後面有一座瀑布,蘇千秋不知道它究竟藏在哪裡,但它水量充沛綿延不絕,它徹夜的轟鳴不休,瀑布激起的水氣鑽入夢的罅隙,以致蘇千秋的夢中仿佛下了一整夜的雨。

    這個夢透亮新鮮、潮濕溫潤得就像她的身體。

    歇息一夜後,他們登上了攀山之途。

    黃山一年有兩百多天都浸淫在細粉紛飛的雨中,今天也不例外。

    他們沒有坐纜車,一步一步踏著石階一路向上。山上雲霧繚繞,上山的路像是全然沉在霧中,影影綽綽連幾米外的人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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