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

2023-09-23 15:54:41 作者: 雲隨風雨過
    除去租房要押一付三,蘇千秋給他的那點讚助聊勝於無,後來幸好駱其桉給出了解決辦法。

    駱其桉和楚涵的那隻band隊因為要經常排練,學校的音樂室安排不過來,在宿舍又會噪音擾民,於是他們在學校附近找了個由於環保問題停業多年的工廠,便宜租了一間廠房自己動手改造成了排練室。

    有時候他們排練得晚趕不上宿舍的門禁時間,就索性在排練室里留宿,為此駱其桉還出去撿了幾床二手床墊回來。

    反正只是一個暫時的落腳之地,溫衡並沒有什麼怨言。

    他每天花上十五六個小時泡在青訓營的集訓室里,晚上還要去網吧做兩三個小時的直播賺點外快應付家長的經濟封鎖。等溫衡回去排練室時楚涵他們往往已經離開,他一頭栽進那早就沒什麼彈性的床墊里,身體很疲憊異常,精神卻依然飽滿。

    在他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他無所畏懼。既然一無所有,又何懼失敗。

    他的這點毅力叫蘇千秋相當佩服。

    一個身家豐厚衣食無憂的公子哥兒,而今每天縮在楚涵他們那個四處透風的排練室里粗茶淡飯還樂此不疲。他的決絕果敢叫蘇千秋望塵莫及。

    蘇千秋看不慣溫衡一日三餐杯麵作飯,有時候會從學校飯堂給他打包兩個小炒。

    這惹得駱其桉相當的眼紅,後來他們索性在排練室外面搞了個電磁爐,心血來潮時由楚大廚掌勺弄幾個小菜,每逢這時嗅到香味的人便蜂擁而至。

    葉欣是排練室的常客,也因為她,排練室里各色宵夜點心不斷。因此溫衡雖然被爹娘一腳踢出了門外斷了皇糧,不但沒餓著,反而個子還往上竄了幾個厘米。

    蘇千秋並不經常去蹭飯,因為逢蹭飯她勢必會帶上司南,而飯桌上只要有司南和楚涵兩個,雖未至勢成水火,但氣氛總是叫人覺得很奇怪。

    一來二去,也叫溫衡看出了一點門道。

    那天他實在沒忍住,開口問駱其桉,想弄明白楚涵和司南究竟是怎麼回事。

    「情敵嘛。」駱其桉一邊給他的貝斯調著弦,頭也不抬的說道。

    溫衡:「……」

    「你可別一頭栽進去。」駱其桉向來是個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人,什麼都拎得一清二楚,「楚涵和司南隨便哪個,一根指頭都能嫩死你這個小白臉。」

    溫衡沉默半晌,輕輕「哦」了一聲,躊躇了一會,實在再沒有什麼可以問的,扔下一句「我去網吧」便推門而出。

    駱其桉掀起眼皮,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沒忍住發了條簡訊給楚涵:「幫你滅了一個潛在的情敵,怎麼謝哥?」

    半晌楚涵回了一條過來。

    「管這麼寬,這是逼我以身相許麼?」

    「如果你願意做下面那個,我倒是樂意至極。」

    又過了半分鐘,楚涵悠悠回了一條:

    「已把對話記錄轉周琦。」

    「別!!!!!!!!」駱其桉發出一聲刺破夜空的慘叫。

    第一七零章 身陷險境

    這天晚上蘇千秋得了葉欣叮囑,帶著天知道是什麼肉做成的烤串給駱其桉他們加餐。

    適逢司南學生會有事,她便自己一個人去了。

    駱其桉租的這間廠房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從學校走路過去也差不多也要二十來分鐘。

    工廠停工了十餘年,周圍地塊又因為產權問題遲遲未能開發,於是在雨打風吹里愈發的落魄,夜幕降臨之際走在通往排練室的小路上,路燈鬼影綽綽,甚為怖人。

    蘇千秋硬著頭皮,捏著心肝,提心弔膽的去到排練室,見到裡面的燈火透亮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排練室里一如既往的熱鬧,楚涵他們band隊的人和家屬們都在,唯獨不見溫衡。

    駱其桉欲蓋彌彰的「嘿嘿」笑了兩聲說溫衡去了網吧,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留一點口糧給那小子。

    蘇千秋覺得想必溫衡此時也感受到了養家餬口的壓力,天天下了訓練營就跑直播也是挺不容易的,再三囑咐駱其桉要說到做到,草草吃了點東西,趁天色未晚匆匆告別。

    她出門才走了兩步,楚涵從後面追了出來。

    「我送你回去。」少年的聲音在夏夜的蟲鳴聲中顯得尤為清澈。

    一陣清風吹來,捲起兩三縷情思,在繾綣的夜色里如水波般蕩漾而去,最後落在少年的眼眸中,如星子般閃耀。

    他那灼灼的目光讓蘇千秋有些避之不及。她搖了搖頭,看了看表,清淺一笑:「還早,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再一次被婉言拒絕,楚涵心裡有些沮喪。但被拒絕仿佛已成為一種習慣,哪怕心裡糾成一團,楚涵早已學會了面不改色的隱藏自己的情緒。

    「那你小心。」他的口氣似乎很淡然。

    蘇千秋點了點頭。

    揣摩著自己大概已經走出了楚涵的目光所及,那潛伏在黑暗裡蠢蠢欲動的不安又重新籠罩著蘇千秋。

    周遭一片死寂,風不知道何時停了,草叢裡的生靈不約而同陷入失語般的沉默。蘇千秋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此刻她甚至有點後悔先前為了避嫌而拒絕了楚涵的護送。

    小路上的樹因為多年的野蠻生長,枝繁葉茂到足以遮天蔽日。在某幾個地方路燈的光都不足以穿透那密密麻麻的樹影,只留下一團無能為力的黑暗。

    那黑暗似有形的物體,從中滋生出無窮的恐懼,牢牢的攫住了蘇千秋的心。

    明明是初夏,周遭卻仿若滿布著瘮人的寒意,叫蘇千秋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加快了腳步,急急想要穿過這段叫人不寒而慄的小路。

    忽然間她聽見背後傳來衣物的摩擦聲,腦海里下意識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剛剛路上明明沒有人!

    這麼說,是有人藏在路邊?!

    心臟以劇烈的頻率跳動,似要掙脫胸膛。血液在沸騰,霎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蘇千秋拔腿要跑,被人猛地從背後抱住,頭上被蓋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眼前一片漆黑。

    暫時的失去視覺讓她心中的恐懼放大了無限倍。她只知道自己被人推倒在路邊,手肘和粗糲的水泥地面摩擦,一陣生疼。

    有人一手捂著她的嘴,另外一隻手恣意的在她身上游移。

    她的T-shirt被暴力的掀了起來,而後那隻手又粗暴的扯她的裙子。

    男人以粗野狂暴的力量壓制著她,那種叫人沒有反抗餘地的壓倒性的力量叫蘇千秋心生絕望。

    忽然身上的男人像是被人施予了一記重擊般渾身一震,而後他被人以更蠻橫的力量拖到一邊。

    蘇千秋終於覺得身上一輕,得以脫身。

    她顫抖著手把頭上阻礙視力的東西摘掉,只見楚涵和一個男人在地上打做一團。

    那男人見未能得逞無心戀戰,使出吃奶般的力氣掙脫了楚涵,踉踉蹌蹌的跑了。

    楚涵急火攻心,一邊擔心著蘇千秋,一邊猶豫著要不要去追。

    最後他帶著滿腔的怒火和無能為力的頹然,一拳捶在旁邊粗壯的樹幹上。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