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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54:41 作者: 雲隨風雨過
好不容易等到散會,班主任身邊瞬間被家長圍的水泄不通。
楚父倒沒有湊那個熱鬧。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蘇千秋,欲言又止,最後說了一句:「小秋啊,謝謝你。」
這不明所以的道謝,叫蘇千秋愣住了。
「楚涵那小子,倒是麻煩你了。」楚父有些不好意思。
蘇千秋以為楚父說的是楚涵的成績,她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
沒錯,楚涵的成績的確進步了很多。但是蘇千秋純粹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你情我願的買賣沒有什麼謝與不謝之分。
楚父倒不這麼認為。
他捏著楚涵那張排名進到全級前三十的成績單。按剛剛班主任的話,根據四中一貫的成績排位,這個分數進重本是妥妥的。若這放兩年前,他想也不敢想,只求楚涵安安穩穩的混個本科畢業便阿彌陀佛。
成績倒是次要,主要是楚涵這孩子的變化,實在太大。
曾經只要他一回家,楚涵便會想著法子離家出走;而今父子兩在家雖然大多時候還是一聲不吭相對無言,但楚涵早就沒了往日那針鋒相對的稜角,他也能心平氣和的與楚涵說說話。
他私底下找校長大人打聽過,校長笑得意味深長,只說那都是他同桌的功勞。
此刻他身側的少女,清麗不俗,骨子裡有一股硬氣。一把成績單拿出來,更是耀眼的很。
楚父對蘇千秋脫口而出:「方便的話,和我家小涵處個朋友?」
蘇千秋有點疑惑,難道我和楚涵不早就是朋友了嗎?
恰好踱回教室的楚涵聽見了他爹爹的話,大驚失色,當機立斷的喝住了他。
在他父親那個年代,「處個朋友」等於「和我交往」。
他才不想由他爹代為向心儀的女生表白。
醜死了。
「行行行……」熱心做紅娘的楚父被攪了生意,有些無奈,「那你們就自個折騰吧。」
頓了頓,又說要去和校長老戰友打聲招呼,徑直轉去了校長辦公室。
還沒走遠,楚父又折回來補充了一句,「記得把人家小姑娘送回家。」
楚涵無語,心想這都啥年代了,還用得著老爹你來教我泡妞嘛?
等到楚父走遠,蘇千秋一邊收東西,一邊向楚涵點評:「你爸真有意思。」
楚涵:「……」
家長會滔滔不絕地開了兩個小時,等到散場時分,夜幕早已降臨。操場上一片漆黑,唯有時而亮起的車頭大燈劃破了這片黑暗。
楚涵和蘇千秋並肩下樓,恰巧在樓下遇見了司南和他母親。
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
蘇千秋已經很久沒見過司太太了。眼前這個一臉貴氣的中年女子,和五年前相比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自始至終的眼高於頂,目中無人。
庸庸碌碌的生活往往會在年歲漸長里給人添上一道又一道的皺紋,但在司南母親身上,這種擔憂仿佛是多餘的----她一如既往的美艷嬌貴----時光在她身上幾乎停滯前行。
倒是蘇千秋和五年前的那個小姑娘有了很大的不同。都說女大十八變,時光的變化讓她更加高挑耀目,更清秀不俗。
司南的母親在見到蘇千秋的那一瞬間,先是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她覺得眼前這姑娘很有那麼一點的眼熟,卻又想不起是誰家的女兒。
倒是蘇千秋先把她給認了出來。
第八十九章 危機爆發
「阿姨好。」蘇千秋條件反射般向著司南母親喊了一句,只是語氣里再也沒有年少時的誠惶誠恐,畢恭畢敬。
司太太微微頷首,繼又搜腸刮肚了一番,終於又了一些模糊的印象。
好像……是以前雇的家庭教師的女兒?
司太太的目光在蘇千秋身上轉了一轉,又挪去旁邊的楚涵身上。這少年染著銀色的頭髮,然後竟然還打了幾個耳洞?
真是什麼樣的家教就會養出什麼樣的孩子,什麼樣的孩子就會有什麼樣的朋友。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司太太臉色拉下了幾分,甚至已經不打算隱藏自己臉上的不屑。
「這是你的朋友?」她轉身問司南,問號里藏在尖銳的質疑。
司南「呃」了一下,目光從蘇千秋身上滑過,又在楚涵身上溜了一轉。他有點吃不准楚涵的定位。
朋友,大概算不上吧。說是對手,倒更貼切點。
見司南久未接話,司太太炮發連擊的追問下去,語氣很是不善:「你在學校交的就是這種朋友?」
司南瞥了眼楚涵多雲轉雷暴的臉色,心裡「咯噔」一聲。這兩個人該不會在學校……火星撞地球吧?
楚涵哪裡受得了這種指桑罵槐的質問,用一句「我怎麼可能和司南熟?」頂了回去。
蘇千秋見氣氛不對,趕忙扯了扯楚涵的衣服,和司太太道了聲別,硬是把楚涵給拽走了。蘇千秋的告別不卑不亢,楚涵則是一臉冷漠,一聲不吭。
司太太在後面不滿的「嘖」了一聲,「你們四中的生源質量真是越來越差。」
她邊說邊踢踏著她那對兩萬多的JimmyChoo高跟鞋,毫不憐惜的踩在通往停車場的石子路上。
范叔早在車子裡候著,只見司太太臉色不佳的走來,後面跟著低頭不語的司南。
上車坐定,司太太忽然來了一句:「她什麼時候讀了你們學校?」。
司南「嗯?」了一聲,想矇混過去。
司太太語氣冷淡:「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司南自然是懂的。母親指的是蘇千秋。
他其實也不想隱瞞什麼,他只是不喜歡和母親討論關於蘇千秋的話題。他的母親太尖銳太敏感,語句之中的咄咄逼人總是叫他格外不安。
「高一。」
「沒聽你說過啊。」
司南沉默。他並不覺得這是一件需要像母親匯報的事情。
「國際班?」司太太窮追不捨。
「升學班。」
「哼。」他母親語調中帶著不屑,「我就知道。」
司南愈發覺得把握不住這場對話的走向。
司太太接著問:「旁邊那個銀色頭髮的男生,是她男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
「你還挺清楚。」司太太說完,轉頭看向窗外,像是思慮著什麼。
司南有些惶恐的偷偷瞥了母親一眼,他拿不準母親剛剛話里的意思。
范叔一聲不響的開著車,車廂陷入奇怪的沉默里。
這一母一子原本不過是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此刻困在密閉的空間裡,更顯出無言以對的生疏。
坦白的說,若不是為了讓司琅那龐大的集團後繼有人,司太太根本不想把司南生下來。以致後來司琅和她商量要不要再生一個時,她切斯底里的吵了半個月。十月懷胎的煎熬,以及產後的胸部下垂,皮膚鬆弛,她再也不想走第二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