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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53:58 作者: 芥末君
次數多了,張未然也看出了究竟。他來找鄭旭談話,說許千山這人不錯,你別針對人家。
鄭旭沒說話,視線瞟到吧檯:「針對什麼?他不是還來麼?」
「那是人家喜歡。」張未然無奈道,「千山真心喜歡你,還有醍醐。」
鄭旭當即就冷笑了一聲。
張未然知道他那個討厭歌迷的怪癖,立刻改口:「看我面子,行不行?千山是我學弟,照顧,照顧一下。」
鄭旭確實得賣張未然這個面子。
鄭旭第一支樂隊叫在輪下,兩三年前紅紅火火,京城裡數得上名字,演出費比現在高。在輪下當時的賣點是神級吉他手和神經病主唱,結果他倆意見分歧,在輪下拆了,主唱鄭旭意氣出走,蹉跎了半年多,找了兩個新人貝斯和鼓組起來這個醍醐樂隊。直到如今他們都沒有合適的吉他手,臨時找朋友湊合,仨倆月一換,其中就換到張未然一次。
要鄭旭說,張未然水平真的一般,但品味很好。他牽線搞的東西雖說有些老滾看不慣,拋開成見只看作品質量,確實是過硬的。張未然活動多,忙,沒在醍醐留很久,倒是很欣賞這個神經病樂隊。鄭旭揭不開鍋的時候,是張未然出手幫忙找的這個酒吧駐唱的活兒。
鄭旭欠了張未然人情。張未然不開口就算了,現在人家都打招呼了,又不是什麼麻煩事兒,只是讓他幫忙照看一下許千山,鄭旭也就捏著鼻子應了。
下個周末許千山再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的待遇變好了。鄭旭還是一眼一眼地掃他,但不再瞎唱了,就正正經經唱樂隊新排的情歌。鄭旭不憤怒了,周遭人都嘖嘖稱奇,許千山卻只覺得危險。鄭旭懶洋洋的視線像蘆葦,掃得他心頭焦躁,又不能言說。他抿著手裡那杯啤酒,不敢跟鄭旭對視,只覺得這場地悶得頭暈。
許千山悶得頭暈,不喝酒了,鄭旭就有意見了。他唱完他那一個小時,便下台等在了酒吧門口,要把許千山截下來。
北京的夏天是燥熱的,白日裡陽光像殺死細菌一樣緩慢地殺死行人。只有到了夜裡,城市才重新活過來。街頭巷尾都是遛彎的情侶,被霓虹燈光照得面目模糊。鄭旭沒等多久就等到了許千山。
他早就觀察到了,只有鄭旭帶著醍醐樂隊唱全場的時候,許千山會跟全場。如果是鄭旭自己唱,許千山聽完他那個小時之後,也不會趁著別的歌手來調設備的時候走人。他會再留一首歌的時間。不管調試時間多長,不管唱什麼,他都會留一首歌的時間。實在是禮貌過頭了,鄭旭有時候真想慫恿下一支樂隊唱平克·弗洛伊德的《迴響》。
鄭旭抽著煙,心裡估算著時間。十幾分鐘後,他從陰影里站出來,把許千山截在來來往往的情侶人流間。
許千山明顯沒料到這齣。他看到鄭旭向他走來,嚇了一跳,左右張望著試圖找到鄭旭的目標。鄭旭越靠近,他越是僵硬得厲害。鄭旭能看出許千山害怕。不好意思,這剛好就是鄭旭對他感興趣的一個原因:你都這麼害怕了,怎麼非要來、非要留下呢?
鄭旭把胳膊隨意地搭在許千山肩上。他在台上吼出了一身薄汗,手臂上的汗水蹭在了許千山的白襯衫上。他感覺許千山肩膀輕微地一抖。鄭旭有點兒想笑。他又不打人,許千山這是自己嚇自己嗎。
鄭旭摟著許千山往旁邊帶了兩步,離酒吧門遠了一點。他問許千山:「你怎麼不喝?」
許千山愣了片刻才意識到他在問什麼。他遲疑地開口:「今天……不是很舒服。」
「不舒服還來酒吧?」鄭旭真的笑了出來。許千山尷尬地抿緊了嘴唇。
這次不是鄭旭刻意給許千山難堪,實在是他本性難移,自然而然便開始揶揄。鄭旭拍了拍許千山的肩膀,後者受驚地一縮脖子,又馬上停下了,就那樣僵硬地梗在原地。
「怕我啊?」鄭旭說。
許千山趕緊搖頭:「不是……我就是,緊張。」
鄭旭看得出來。許千山說完喉結便是輕輕一顫。鄭旭勾起手肘,拿大拇指蹭了蹭,許千山下意識往後仰頭。昏黃路燈下,許千山的耳垂紅得像是血滴。
鄭旭心想,果然。
第2章
許千山是個挺傳統的人——也不能這麼說。搞同性戀這事兒本身就傳統不起來了。但鄭旭的確費了一些功夫才把他搞上床。許千山是處,各個意義上都是,第一次的時候緊張得不得了,鄭旭又不是什麼溫柔的人,結果場面相當慘烈。
許千山挺有韌性的,明明疼出了一身汗,就是不喊停,見鄭旭沒動靜,還主動開口求他繼續。鄭旭沒耐心,被許千山勾得有火發不出,當場就準備起身走人,根本沒有憐香惜玉開解安慰的打算。許千山聽見動靜,不明就裡地撐起手肘回頭看他。兩人對視片刻,鄭旭嘖了一聲,伸手把許千山推倒壓上去,握在一起草草打出來了。
不爽,各種意義上的不爽。完事兒之後鄭旭煩躁得很,也沒問許千山意見,就獨自個兒開始坐在床頭抽菸。
鄭旭租了個半地下室,窗戶在靠近屋頂的地方,光遠遠落下來,在許千山背上印出了井字窗欞。許千山從被鄭旭弄出來起就動也不動地趴在他身邊,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他渾身上下汗津津的,背脊上也泛著一層汗光。這人脫下衣服身材也沒料,就只有背長得好看。鄭旭餘光瞟到他背上,稍微消氣了。他伸手放在許千山肩胛骨中間,感受呼吸間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