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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你確實對不住我...」言云衿看向他說:「你總是這樣答應我的事情轉頭就忘記,明明說好了要愛惜自己,不久之後就又將自己送至危險之地。謝延卿,你真是個負心鬼,薄情郎!」
「對,是我的錯,我是負心鬼...我以後一定改,再也不會留下妍妍一個人了......」謝延卿道。
言云衿仰面躺在床榻上,她伸手拉住謝延卿的手腕放置在自己小腹之上,道:「我說過我未必護不住你的身前名,如今承諾過的事情都一一應驗了,你要記得你今天說的話,如若不然我和孩子今後都饒不了你!」
謝延卿微微一怔,「孩子...?」
言云衿看向他的眼神帶著柔和,「是,是我們的孩子。」
謝延卿緩緩低頭看向她的小腹,手指小心翼翼的移動了幾下,他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言云衿看他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笑了一下又湊近道:「謝延卿,你聽見沒啊,你要當爹啦!」
聞言,謝延卿眼中恢復了清明,他看向言云衿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將她擁在懷裡。
她聽見他在自己耳邊語無倫次的說道:「妍妍我...謝謝你...我真沒這樣開心過...我竟不知該怎麼辦了。」
言云衿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撫道,「別怕,今後在這世上就會多一個人像我一樣去愛你了......」
兩個月後,刑佚䅿部趕在年前將案件整理結束,查清真相昭告天下。
一時間謝延卿的名字成為了京城百姓人人談論的話題,太學和翰林院更是為此展開了一場人情同律法的辯論。
年初,明頤皇后謝氏誕下龍鳳胎,滿朝皆賀,皇帝更熟為此大赦天下。
最終看在輿論與人情上減輕了謝延卿的罪過,保留了他的官職,罰俸三年。
念在言景韻平亂有功,言家女又興修祠堂紀念前太傅,言閣老則是被免去官職,遣回家中頤養天年,言氏族人三代不可為官。
正如言云衿所言,公道自在人心,世間人情可勝過法制,天理昭昭最終還是等到了還謝延卿清白的這一日。
咸寧四年正月初十,在謝延卿的操辦下將麓安書院三十一名進士的牌位接進鐘太傅的祠堂一同供奉。
祭祀典禮禮成當天,謝延卿望著祠堂內包括老師在內的三十二哥牌位久久沒有說話。
言云衿過來時,正看見他站在祠堂內發呆。
她上前牽住謝延卿的手,道:「諸位進士能同中太傅團聚,能看著你繼承他們的理想成就一番事業,想必泉下有著這也是開心的。」
謝延卿看向面前的牌位,幽幽開口:「其實我做官從未想過名留青史,為官這些年,如今總算是問心無愧。」
言云衿側首看向他,道:「夫君,你同我來。」
她牽著謝延卿向外走,行至隔壁書院門前時,見四五位小廝扛著一塊蒙著紅布的牌匾正在門前忙碌著。
兩位已經爬上梯子,底下的人舉著牌匾往上送,一眾書院的學子站在院中正喊著,「歪了歪了」「這邊一點」。
謝延卿走近時,牌匾已經掛好了。
書院學子見她們過來忙興奮的招手,鄭宣文從人群中擠出來走到謝延卿面前道:「謝大人,今日這個彩頭得你來親自摘!」
尚未等謝延卿開口說話,便被一群學子推著走到門前。
在學子的簇擁下,謝延卿握住了手中的紅繩,輕輕一拉,牌匾上的紅布落下。
麓安書院四個大字懸掛在最上方,雕刻的字體也是再為熟悉不過,出自他的墨寶。
人群中,鄭宣文帶領著一眾學子朝謝延卿抬手作揖道:「我等出身寒門,幸得大人和夫人您相助,大人與夫人大恩大德的我們沒齒難忘,我鄭宣文在此立誓,今後必堅守正道初心,傳承麓安書院精神,如您一般為官清正,為百姓請命,為君王分憂,為國保太平!」
「我們也是!麓安書院精神必傳承至千秋百代!」
謝延卿看向身前眾人,與記憶中一眾同窗的身影不斷融合。
一代又一代人交替向前,就像黃河之水奔流不息,這天下終究還是要仰仗在這些年輕人手裡。
言云衿看著被眾學子包圍的謝延卿,那一刻只覺得天地間失去了顏色,日光仿佛獨獨落在他一人身上。
亦或者是,他站在那兒便是朗日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