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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雲姑姑應聲道:「小王爺同王妃夫妻和睦,今早王妃還送了親手做的點心過來,說是感謝娘娘您的恩情。」
「她倒是還算聽話。」言太后冷哼一聲,道:「成王敗寇,青史終歸是得勝著說了算。昌煥如今聽哀家的話,只要哀家如願輔佐新帝登基,這天下就無人敢再議論哀家的不是!」
雲姑姑驚恐地抬起頭看向言太后,「娘娘,不可啊!先前婚宴上投毒一事本就打草驚蛇。閣老也說了,孫卯入北鎮撫司這麼久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是您背後指使,一直忍著不發不過是想尋個妥善的方式同嶺北交代。如今外頭風聲緊,娘娘若是此時再動手,只怕要引火燒身啊!」
言太后嗤笑一聲,「怕什麼。」
「三法司那邊大可將全部過錯推到謝延卿身上,就說他打著哀家的旗號結黨營私禍亂朝政,哀家也只是受他蒙蔽。左右這個人本就聲名狼藉,又是寒門出身無權無勢,不會有人替他辯解。」
一個不聽話的棋子,尋到合適的機會自然是要棄如敝履。
若是能在捨棄之前發揮好他最後的價值,那更是在好不過了。
言太后別開眼,「派人八百里加急寄信到襄城給哀家那位庶長兄,叫他這段時間整合好手中的私兵,三日後皇帝秋獵,做好聽候哀家調遣的準備。」
自那日在書院同昱鸞一起吃了烤肉後,言云衿時常感到不舒服。總是覺得頭暈噁心,渾身乏力。
午飯時盧夫人見她吃的少,便叫人做了她平素愛喝的銀耳雪梨湯送過來給她喝。
盧夫人進屋時,言云衿正坐在桌案前給謝延卿縫護腕。
見自己母親進來,言云衿連忙起身相迎。
盧夫人挽過她的手拉著她在床邊坐下,道:「晌午用飯時見你吃的少,叫人燉了開胃的湯給你送過來。」
言云衿笑笑聲音輕柔道:「多謝阿娘。」
盧夫人順著她手中捏著的布料看過去,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言云衿將縫了一半的布料展開說:「夫君手腕有舊疾,每每到了冬日都會疼痛難忍,我想著馬上到了冬日天一日比一日冷,就做個護腕給他帶著。」
想法雖然是好的,但言云衿在女紅方面手藝的確是有些欠缺。
布料在她手上勉強算是能被縫起來,上面針腳明顯模樣看著有些滑稽可笑。
盧夫人輕笑了一下,伸手接過她沒做完的布料,手指靈巧地擺弄著,那些不好看的針腳隨便幾下就被她隱在布料中。
言云衿欣喜道:「都說阿娘女紅一絕,果然名不虛傳!」
「你啊,就會哄我開心。」盧夫人點了點她的頭,隨即面上的笑容一點點冷下來,猶豫著問道:「你同阿娘說,延卿這麼久沒回來是不是在宮裡出了什麼事?」
言云衿笑容凝在嘴角,知子莫若母,她也知道時候長了終究是瞞不過自己母親。
言云衿拉過盧夫人的手,故作輕鬆地說道:「阿娘,女兒忤逆了姑母的意願,興許要給家裡帶來禍事了。」
盧夫人疼愛地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髮,道:「一家子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總是要彼此拖欠,你不必覺得愧疚。這些天總有人在府門前鬧事,你爹爹哄我說是打劫的賊人,可我又怎麼猜不到呢。」
「你姑母這些年做的錯事不少,你爹爹顧念骨肉親情總是替她包庇著。可反過來,言家有今日的榮耀也少不了你姑母出力。天下之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壞就壞在這裡。」
言云衿苦笑了下道,「阿娘說得是。」
「延卿是個好孩子,終歸是我們家虧欠他許多。」盧夫人慈愛地看向言云衿道:「阿娘身子不好,從前總是害怕看不到你嫁人的那一天,也怕你為了家族草草將婚事交代出去,遇人不淑。如今見你和延卿和睦恩愛阿娘也就放心了。」
「你長大了,行事也比從前穩重遇事拿得正主意,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不必有所顧慮,阿娘和爹爹都會支持你。」
言云衿鼻間湧上一陣酸澀,她點了點頭道:「多謝阿娘。」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慌亂的腳步聲。
白竹匆匆跑進來驚恐地道:「夫人不好了,太后娘娘蓄意謀反已經被武安侯帶人圍起來了!」
言云衿猛地站起身,剛要開口說什麼眼前一片漆黑,聽著身邊阿娘和白竹的驚呼聲,她身子搖晃了幾下最終倒了下去。
*
咸寧三年秋,天子狩於京郊。
文武百官,皇室宗親簇擁著皇帝,錦衣衛儀仗護衛周圍, 浩浩蕩蕩的數千人趕往皇家獵場, 場面甚是壯觀。
到時已近天黑,
京郊營帳處偶爾抬頭還能看得見蒼鷹在天空中振翅高飛,盤旋於雲霄,樹林裡也隱隱約約傳來野物的低鳴聲。
奔波了一整天,徐青蕪處理完手頭上的活兒,扭著酸疼的脖子往錦衣衛的大營中走去。
年歲小的小旗見他過來連忙揮手道:「指揮使大人!這邊!」
徐青蕪聞聲抬腿晃悠著走過去,見火上烤著一隻野兔他拿匕首挑了幾下道:「這麼多人就烤一隻兔子?也忒少了一年到頭就出來這麼一次,叫人去光祿寺那邊拿新打上來的野味,就說是我說的,專挑肥的拿!」
一旁的錦衣衛領了命,歡歡喜喜地帶著刀往營外跑。
身旁的小旗忽閃著一雙大眼睛打量著四周,隨後將一碗熱酒端給徐青蕪:「指揮使,這酒剛熱好,您趁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