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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福安頓了頓,猶豫著問道:「娘娘的意思是?」
言太后走上前,手指輕輕在桌案上敲動著,說:「錦衣衛要查案,就讓他們查,捨棄一個孫卯就能解決的事何苦再大費周章。掌印你是聰明人,要知道若是當年麓安事件的真相再次被翻出來,對你,對哀家都沒有好處可談。」
「既如此,何不化繁為簡,這樣一來你同哀家也都能皆大歡喜。」
*
謝延卿下了早朝回來時,吏部辦差大院的門正敞開著。
啟明手足無措的站在院中央,眉間皺成一團像是遇見了什麼難解的事,見他回來忙迎上前。
謝延卿抬手摸了摸他圓溜溜的腦袋,問道:「怎麼了?」
啟明沒說話,他伸手指向謝延卿平日辦公的房間,似乎裡面坐著凶神惡煞。
短短几瞬,謝延卿便猜到了屋內的情況。
他安撫了啟明幾句後,抬腿邁入房間內,見徐青蕪正敲著二郎腿仰頭坐在椅子上,面上蓋著一本書,看樣子是在這裡等了他許久。
謝延卿拱手道:「徐指揮使。」
徐青蕪將面上的書拿下來,放在桌案上,緩緩道:「謝大人還真是讓徐某好等。」
「瑣事耽擱了些。」
徐青蕪側首看向他,見他神色如常,接著道:「謝大人好像見到了我一點都不意外。」
謝延卿將爐子上吊著的熱水拿下來,為他沏了盞茶道:「這段時間,見到徐指揮使的次數的確比以往多了些,並不覺得意外。」
徐青蕪輕笑了一下,「這麼說,謝大人一早就猜道我要過來是吧。」
謝延卿笑而不語,沒接他這個話。
「這茶,我就先不喝了。」徐青蕪站起身,走至門前正色道:「北鎮撫司接手了一個案子,同謝大人有幾分聯繫,還請謝大人配合徐某過去走一趟吧。」
「好,」謝延卿提起筆,說:「容我給家人留個話。」
徐青蕪微微皺眉,面對謝延卿他總是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這個人和他所遇見過得那些文弱書生相同又不同,相同的是一樣的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
不同的是就好像自己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在他意料之中,這無端讓徐青蕪感到有些煩躁,卻一時之間想不出煩躁的緣由。
謝延卿擱了筆,將寫好的信封了口放在桌案中央。他脫下了上早朝時穿的那身青色朝服,細心地摺疊好放在柜子中,換上一身漿洗的有些發黃的素衣。
做完這一切後他邁步出了門,見徐青蕪還靠在門前不動,謝延卿側首問道:「徐指揮使,不走嗎?」
徐青蕪站在原地望著他,面前人清瘦單薄的輪廓同腦海中某一個影子一點點重合。
他頓了頓,緩緩開口道:「我最近總是在做一個夢......」
「什麼?」
謝延卿沒聽清他的話,隨口便問了一句。
「我夢見我同以往一樣帶著錦衣衛去抄罪臣的家,從一個惡貫滿盈侵占私田的貪官家中,只抄出五兩銀子和一幅字畫......」
「而那個人,他穿著和謝大人你一樣的衣服。」
作者有話說:
第86章 死棋
酉時將至, 日落西沉。
白竹捧著托盤,將院中晾曬的舊書冊一本本的仔細收好,眼神時不時的望向廊下坐著的言云衿。
晌午時分, 宮裡頭有人送信過來, 白竹將信件交給自家夫人後,見她的面色頃刻間變得慘白。
白竹擔心是謝大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忙詢問了兩句。
可言云衿卻只是語氣淡淡地說是宮中有事, 謝大人最近不回來住了。隨即就吩咐她叫人套了車, 主僕二人一起回了言府。
誰知從回到言府直至現在, 言云衿就一直坐在那整理著書冊,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做。
她像是不知疲憊,又像是心思根本不在這裡。
看得白竹心裡很是擔憂,卻也不敢貿然上前打擾。
身後傳來一陣清緩的腳步聲, 白竹回頭時見言閣老朝她們走過來,忙讓開了路俯身行禮。
言閣老點點頭, 問道:「她在這兒坐多久了?」
「有一整個下午了。」
言閣老嘆了口氣,他拿起一旁尚未收拾好的書冊, 放在手中翻了幾下,見上面做了標註的皆是同鐘太傅有關的記錄。
他知道自己女兒是又在忙著整理資料,為鐘太傅撰寫生平。
言閣老上前幾步, 走到言云衿身邊,將自己身上的氅衣披在言云衿身上,道:「妍妍, 修祠寫撰書都是需要時間籌備, 你不要操之過急, 需得顧念著自己的身體。」
言云衿手指的動作飛快, 每翻到一本和鐘太傅相關的內容便停頓下來,做上標記。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說:「我快一分,謝延卿便能早一分脫困。」
「你就能保證此番錦衣衛抓了投毒的人,就能將當年麓安慘案的事一併翻出來?」
言云衿點點頭,「會的,姑母不會放任有一個知道太多真相的人留在北鎮撫司等候審訊,她一定會尋機會解決掉這個隱患。謝延卿已經被一同關押在詔獄,有他的提點,錦衣衛的人定然會嚴加防守,只要讓孫卯意識到她已經成了姑母的棄棋,想讓他說出當年的真相便不是難事。」
言閣老搖了搖頭,嘆息道:「你們這樣做,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稍有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