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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一代賢臣,三朝元老就這樣血灑朝堂,染紅了大殿,也染紅了謝延卿眼中的世界。
言云衿原本以為謝延卿多半是要向自己父親等一眾黨羽討公道的,可她父親停職在家已有三個月,謝延卿非但沒有任何舉動,每每去言府也都是禮數周全,半點不像違心之舉。
如今結合著這些事在看謝延卿的一言一行,看著他有意插手太后與皇帝之間的鬥爭,有一個想法在言云衿腦海中不斷放大。
或許一開始,謝延卿做了這一切就不是衝著她父親去的,而是她的姑母言太后。
言云衿嘆了口氣,語氣又堅定了幾分,迎上他的目光問道:「麓安書院學生離奇自盡,背後指使之人是我姑母對嗎?」
良久後,言云衿聽見謝延卿開口道,
「是。」
作者有話說:
第61章 舊事
前殿的宴席已經進行了許久, 各局宮人依次有序的撤離,只留下尚儀局女官和內侍在御前忙碌著。
今日宴席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嶺北王一家接風洗塵,皇帝不願太過固守規律讓嶺北王妃感到不適, 便只留下祝英和幾個御前侍衛在殿內侍奉著。
錦衣衛一干人則等候在殿外, 隨時聽候調動。
徐青蕪靠著門前的柱子上,百般無聊的撥弄著手裡的腰牌。
餘光看見腳下有一個陰影正在逐漸靠近,徐青蕪盯著那抹佝僂著身體的影子, 頭也不抬的道:「福掌印...可是陛下有事吩咐?」
福安將手上的拂塵換至另一側, 笑眯眯地說:「陛下在殿內陪嶺北王喝酒, 並無事傳喚大人您。」
「哦?那是福掌印您有事來找徐某了?」
福安會心一笑,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精緻的酒壺,說:「素來聽聞徐大人愛喝酒,今日嶺北王入京陛下高興賞了咱家一壺,咱家不善酒力就想著送給徐大人您嘗嘗。」
徐青蕪站直了身, 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壺道:「福掌印的好意徐某心領了,我有公務在身, 不敢孟浪。」
他把後兩個字念得重而緩慢,像是說給自己聽, 又像是再提點別人。
福安訕訕的收回手,說:「今日嶺北王妃一入宮就拉著樂陽公主的手聊起了陳年往事,一晃過去了這麼多年公主和王爺也都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他故意將話繞到小王爺的婚事上面, 本就是想試探徐青蕪。
徐青蕪也沒覺得驚訝,依舊晃悠著手中的腰牌道:「公主和嶺北的婚事去年就在籌謀中,王爺比公主年紀還要小上些, 況且陛下尚未冊立中宮, 王爺應當也不急著娶妻納妾。」
「話雖如此, 王爺雖說年紀尚小, 但先定個親事總是可行的。這不,此番太后娘娘看中了靖和伯家中的女兒,正想引薦給瑞王殿下呢。」
徐青蕪一早就聽說了這個消息,太后衝著顧家兵權過去,明眼人誰都看得清,朝中一眾言官不會放任太后這般拉親結派。
聽聞那顧家姑娘也是個性子倔的,在家中閉門不出鬧了幾日,倘若太后執意將這對怨侶撮合到一起,不知要受到朝野朝外多少辱罵非議。
徐青蕪冷笑一下,說:「靖和伯?那王爺也願意?」
福安見他尚不知情,連忙道:「怎麼不願意,方才就是王爺親自點了頭這才促成了這門親事!」
徐青蕪眉間一緊,問道:「此言何意?」
「徐大人有所不知,今日宴席之上嶺北王妃提起小王爺也到了娶親的年紀,這話口子一經打開啊,太后娘娘順勢提起和靖和伯家女兒結親的事。」
徐青蕪抱臂環胸道:「滿朝言官沒一個站出來反對的?」
福安連忙禁了聲,左顧右盼裝模作樣的打量了一番說:「哎喲喲,指揮使大人您怎麼還是這般快人快語,這兒可是御前啊,要是被太后娘娘身邊的人聽了去,勢必要參您一本的。」
「我們錦衣衛是陛下的人,要打要罰也得陛下親自下令才是,旁人的話徐某一概不聽。」
福安笑笑安撫道:「知道大人您與陛下自幼相識,情誼深厚,可就是如此,您的一言一行看在旁人眼裡就是代表著陛下。大人您武藝高強,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活閻王,可您總得顧念著陛下些,別叫他為這點事兒同太后娘娘心生嫌隙吧!」
他話說得真切,任誰聽了都覺得是一番肺腑之言。
徐青蕪卻不吃這老太監惺惺作態的這一套,打斷道:「你接著說,朝中的言官如何表態?」
「剛開始是有幾位言官站出來反對的,尤其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崔進崔大人,他們覺得王爺與靖和伯定親之事於禮不合,更是怕...」福安頓了頓,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道,「怕太后娘娘為了自己的利益,操縱王爺去做這個犧牲品。」
徐青蕪晃了晃腰牌,漫不經心道:「這倒也不錯,明眼人都是能看出來的事兒,朝中眾多言官反對也在情理之中...然後呢,此事擱置不了了之了?」
福安搖了搖頭。
「並非徐大人想的那般,這事兒已經成了?」
徐青蕪眉頭微皺,道:「什麼意思。」
言官在,皇帝在,還有嶺北王坐鎮,想駁回太后私自拉扯的姻緣簡直易如反掌,徐青蕪想不明白為何這件事還能出現差錯。
福掌印嘆了一口氣,說:「本來咱家也以為這事兒成不了,最起碼在宴席之上是不會過得去了。誰承想太后話風一轉,說瑞王殿下早就和靖和伯家顧姑娘情投意合,她也是想借著樂陽公主訂婚之事,成全王爺與顧姑娘這對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