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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李昌燁眼眸中的寒意加重,他沉聲詢問道:「裡面有什麼?」
「這裡面被人加了少量的噬魂散,點上一兩次根本看不出效果,時間一長就會使人產生幻覺,折磨人的讓人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從前北鎮撫司就用過這種東西審問犯人,後來因為太過於陰毒便全部焚毀了……」
砰的一聲,李昌燁捏碎了手中的茶盞,破碎的瓷片劃傷了他的手,鮮紅溫熱的血液順著他掌心蜿蜒而下。
在內侍壓抑在喉嚨的驚呼中,門外守候的祝英三兩步上前,從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按壓住李昌燁的右手,有條不絮的說道:「傳太醫。」
李昌燁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渾身因為憤怒很顫抖:「可有查出是誰幹的。」
屋內眾人都沒有說話,他們彼此對背後之人心知肚明,礙於身份又每個確切的證據都不好開口。
「當日在場的宮人審問了這麼久,現在可有眉目了?」李昌燁問道。
徐青蕪搖了搖頭:「從在湖邊灑掃的宮人,到花房送花恰巧經過的女官都仔細巡查了一遍,各種方法都用過了沒人招供,看樣子這群人應該的確不知情,臣覺得那可疑之人應當此時還躲在宮中。」
徐青蕪抬頭時對上了祝英的目光,看見祝英微微抬手指向東邊午門的方向。
見狀徐青蕪頓時醒悟又接著說道:「陛下,臣覺得尋常宮女想一擊即中將人從有護欄擋著的橋上推下去,這事兒頗有些困難。若說是宮裡干苦力的還有可能,花房的宮人整日修剪花草應當沒有這個力氣。 」
「所以,你想說什麼?」李昌燁問道。
「臣詢問時,全部的宮女都說當時正值午時,湖邊來往的人少之又少,且並無男子和內侍之類的人經過,事發時在場全部人都是宮女。臣也查過這些宮女的底細,沒有一個人是做過苦力活的人,沒辦法在旁人尚未看清時,將謝姑娘一舉推入水中。所以臣猜想,如果謝姑娘不是自己神情恍惚,失足落水,那推她入水的人必定扮成宮女的模樣,在事成之後便已經易容回到自己的住處。」
李昌燁看著太醫蹲在身邊替他包紮傷口,思考了一會兒後道:「今晚你便把北鎮撫司關押的宮人送回去,找太醫過去照看一下。並放消息出去,就說她意外落水性命堪憂,周圍宮人搭救失當才受責罰。」
屋內眾人聽聞這話都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他,
徐青蕪眉頭微皺,想了想開口問道:「陛下的意思是...是想迷惑背後謀劃之人,再伺機行動?」
李昌燁嘆了口氣:「總要讓背後之人先得意一會兒,覺得高枕無憂之時才會露出馬腳一網打盡。」
宮門處,一位內侍弓身快步走了進來,將一封信轉交到祝英手中。
祝英快速地將信上地內容瀏覽了一遍,隨即抬眸看向周圍眾人,上前一步道:「陛下,有個好消息,驛站那邊來報嶺北王已經即將抵達京城,明日便可入宮。」
徐青蕪聞言抬起頭,這可真她媽是好消息!
嶺北王入京,對李昌燁而言百利無一害,有嶺北大軍的勢力在背後擎天撐著,他才能真正同言太后一爭。
李昌燁站起身,玄衣胸口之上繡著的金絲盤龍栩栩如生,正怒視前方有睥睨天下的姿態。
他神色肅然,沉聲道:「去告知內廷各局做好各自分內的準備,明日一早迎嶺北王入宮!」
第58章 棋子
昨夜下了場雨, 雨勢不大卻淅淅瀝瀝的落到了天明。
滿宮裡的人都在為嶺北王入宮做準備,唯有李昌煥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天剛剛亮就提著傘去了文華殿。
外頭的雨雖然有了要停的架勢, 但經過一整夜宮道四處滿是積水, 即便行的小心謹慎難免也會浸濕衣角。
李昌煥一手提著袍子,一手撐著傘邁進文華殿內。他徑直走進書案旁脫下滿是濕氣的外袍,叫人沏茶水過來, 但隔了好一會兒, 外面才有了腳步聲。
李昌煥整理著外袍頗有些煩躁, 頭也沒抬的說:「李內侍不在,你們就放肆起來了嗎,一盞茶都上的這般慢。」
說著他一邊擦著臉一邊轉身,餘光瞟見門口處站著個青色官袍的影子,他定睛一看, 正是他那個所謂的老師,翰林院侍講學士謝延卿。
「怎麼是你?」
謝延卿放下手中的書卷, 關住了滲著潮氣的殿門。
神色如常地說道:「回王爺的話,臣過來當值。」
李昌煥看了一眼謝延卿, 微微皺眉道:「方斂呢?」
「他今日有事,委託臣替他來照看王爺的功課。」
李昌煥掃了一眼,冷淡道:「你講的課, 本王並不想聽。」
謝延卿也沒惱,淡淡地開口道:「臣入職翰林院侍講學士,前來文華殿給您授課是陛下的旨意也是臣應盡的責任。」
李昌煥冷哼道:」所以謝大人這事拿皇兄來提點我的嗎, 若我不呢?」
「王爺, 」謝延卿看向他道, 「很多事不是不想就能實現的, 就像您也不想娶靖和伯的女兒,但您也沒有辦法拒絕。」
李昌煥怒目看向他,訓斥道:「放肆!本王的事什麼時候用你來指手畫腳了,謝大人是覺得自己娶了言閣老的女兒,又代替閣老入內閣聽眾大人議事,已經身居高位敢來本王面前耀武揚威了嗎?」
謝延卿低眉站在原地,情緒沒有半分波瀾,氣定神閒地道:「這世間很多事總要有實權在手,才能夠真正的擁有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力。您是陛下的弟弟,是大周名正言順的王爺,您自己的人生若不仰仗自己,難免不會成為別人手中的提繩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