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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5:45:01 作者: 顧沉之
經歷了大婚當日的同房花燭夜, 言云衿察覺了在謝延卿身上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轉變。
他沒有噩夢纏身半夜驚醒, 而是一覺安安穩穩的睡到了天明。
興許是這幾日籌辦婚禮過於勞累,又或許是身側有人睡得踏實,再或者是......
為了驗證這一想法是否屬實, 昨夜臨睡前她又勾著他的衣袖, 不斷撩撥著他抵死纏綿。
正所謂傷敵八百, 自損一千。
昨晚最為激烈的莫過於坐懷,她靠在謝延卿的懷抱中像是一條失去了重心的船,不斷在水面上晃蕩漂浮著。
而謝延卿顯然成為了那個唯一操槳的人,言云衿在顛簸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最後昏昏沉沉的伏在枕頭上, 整個人軟的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暑氣蒸的人流汗,言云衿夜裡蹬歪被子被凍得醒來, 睜眼見外頭天空隱隱有些放亮的痕跡,身邊的人呼吸均勻眉目柔和正陷入熟睡中。
她挪動著酸疼的腰, 看著謝延卿的睡顏心裡感到莫名的滿足,只是沒想到,這一覺就睡到了午時。
晌午時分, 言云衿慢悠悠地起床梳洗,整理床榻時在原地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興許是昨夜著了涼,她也沒怎麼在意。
午膳過後, 白竹穿戴整齊的走進來告訴她馬車已經備好了, 她這才想起來今日要入宮去見見謝家姑娘, 連忙撐著軟綿綿的身體換好了外出的衣物。
皇帝和太后西巡, 偌大的皇宮裡突然就冷清下來,連帶著平日裡灑掃傳話的內侍宮女也少了許多,宮道四處除了輪值的禁衛軍,幾乎看不見其他人的身影。
除了位於東北方向的未央宮。
言云衿到時,未央宮各個宮門處都有錦衣衛把守,皇帝不許外人面見謝家姑娘,更是不准她隨意外出,一舉一動都須得同錦衣衛報備。
言云衿站在門前,萌生了退意。
猶豫了半晌後,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果然不出所料被門前的錦衣衛攔了下來。
她微笑著禮貌道:「勞煩大人替我通稟一聲,就說故友來訪想見一見謝姑娘。」
為首的錦衣衛冷著臉道:「奉陛下意旨出入未央宮者均要先行向徐指揮使報備,得指揮使同意方可入內。」
言云衿知道他們口中得指揮使是徐青蕪,可這人是皇帝親信一向提防著太后以及她們言氏一族,就算找了他也根本不可能如願放她進去。
言云衿穩住心神,將手伸入袖帶中從裡面摸出了一塊冰涼堅硬的腰牌,那是昨日昱鸞留給她的,想來昱鸞已經料到自己根本進不去未央宮的大門。
她抬手將腰牌遞至錦衣衛面前,笑著說:「已經同指揮使大人打過招呼了,諸位大人請過目。」
兩名錦衣衛接過腰牌放在掌心裡仔細打量著,北鎮撫司獨有的玄鐵狴犴牌背後還隱隱刻著一個徐字。
確認無誤後,兩位錦衣衛拉開大門放言云衿入內。
未央宮院內開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排列整齊爭奇鬥豔,一看就是經過主人的精心呵護。
言云衿仿佛能想像出謝禾寧被困在宮裡的這半年,依靠種植花草打發時光的日子。同為女子,她不免有些替她感傷起來。
正殿內一個宮女打扮的年輕姑娘聽見聲音後歪著頭往外面看過來,言云衿同她有一面之緣,這丫頭長的一雙滾圓的眼睛,滾圓的臉,是之前跟在謝禾寧身邊的小宮女。
小宮女見她站在院中,連忙迎過來行禮道:「奴婢見過言姑娘!」
「你認得我?」言云衿有些意外。
「宮裡邊的哪有不認得姑娘您的,」小宮女抬起頭引著言云衿往裡走,又說:「我們姑娘被樂陽公主叫去長樂宮用午膳去了,這會兒應當快回來了,言姑娘您近來喝盞茶歇歇腳吧!」
言云衿沒多客氣,跟著小宮女入了正殿。
不多時面前的桌案被人擺上了茶點果子,言云衿坐在椅子上打量著未央宮裡面的裝飾擺放。
前世,她經常聽說明頤皇后謝禾寧素來節儉,不喜奢華,如今一見果不其然。作為皇帝捧在心尖上的愛人,未央宮裡的擺設雖看著簡單,樸素,卻是難得的雅致清新。
就像她這個人,白淨清冷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月兒神。
就是這殿裡的薰香有些古怪,聞的時間久了熏得人頭暈噁心,與這風雅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言云衿抬起帕子遮擋住口鼻,那小宮女來添茶時正巧看見她眉頭微蹙,籠著口鼻。
連忙環顧四周道:「言姑娘是哪裡不舒服嗎?」
言云衿搖了搖頭,說:「無礙,就是昨日著了涼鼻子不太爽利。」
小宮女彷佛明白了什麼,說道:「那奴婢去把安神香熄了。」
「安神香?」
小宮女點點頭說:「我們姑娘近來夜裡總是睡不好,內廷昨日就派人送來了新研製的安神香,奴婢想著拿出來試一試,待到姑娘回來了香的味道也揮發開,剛好起作用。不過...這次送來的香卻是怪怪的,不如從前好聞。」
言云衿放下手絹,緩緩道:「想是內廷司此番加大了起安神效果的藥物劑量,一時有些不習慣而已。」
小宮女點點頭,還是過去將香爐熄滅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未央宮門前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隨即朱紅色的大門被推開,七八個錦衣衛護送著謝禾寧回了宮,言云衿連忙起身相迎。